谁了,都扭成了一堆混合了的白灰。
那时候他父亲已经有咳嗽发热的迹象了,也没管得到他跑出营帐外去看那些画面。
如今想起,他也只能是如王炽那样深深叹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那些过往不论是对于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是对于南昭的子民来说,造成的挫伤都过于沉重,这番经过述说到中途,王炽禁不住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才克制着自己微生起伏的心绪,尽量以平缓地语调继续说道:“其实他本可以绕开那片地域,换一个城郡通行,那样做只会让他多耗去五天时间,但他却仍然选择按我们最初定下的时间计划前行……
其实即便延迟那五天时间也不要紧的,林杉这边迟了一天知道他那边碰上瘟疫阻路,以为他会绕路,到达的时间必然也会延后,所以林杉这边已经做好的另一个补救措施,他也冒了险,乔装简从进了京都,策动了几个官员作为内应……
再后来我们知道,前周朝廷的最后一个君主并没有那么坚强;前朝军队除了中州军还有些力气坚守,其它两支早已内成败絮;前朝的朝野更是因为仓促迁都,大部分的人心早已移了位,也许从内部策动,比那些为攻城打造的重械还有攻破效用。
但……承纲兄为了守住承诺,却陷在了里头。他明明知道路的前方飘起一团毒雾,他还是要向前走,会不会在事后有人觉得他这么做很蠢?但这就是他的性格,如果困阻无法避开,那便直行应对。他常说,两地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走笔直的路线。
谁也没有神通料定事情后来的发展,倘若前朝的京都也像北雁的城楼那么坚固,那么承纲兄当时的抉择便起到了决胜性的作用。虽然那些重器到最后并未用上多少,但也不可否认承纲兄抉择的正确与否。他不愧是我的谋师,我的知交,他不仅有智,还有胆魄!”
阮洛终于相信了,他以一种有些压抑的心情相信了王炽所说的、他那亡故多年的父亲地选择。
他相信如果父亲此时就坐在桌旁,一定会问王炽刚才提到的那几个问题,然后选择王炽地选择。
但在他也做出选择之前,他还是要借父亲的意思,向王炽问清楚几个问题。
“伯父…”随着心绪回归到冷静。阮洛对王炽的称谓也还原了,“可否告诉晚辈,您这次出来,实际上带了多少人呢?”
“就门外那两个。但算上你带着的那两位,得算成四人。”王炽在说着话的同时,原本随意覆在桌沿的手扬起,凌空伸了一下食指和中指。很快就又将手放回桌沿。脸上重现一丝微笑,“临时借你的人用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意识到阮洛的心态终于被自己扭向了一个自己乐见的方向。王炽的心情明显也好了不少。此时阮洛说的话以及语调有模仿他那亡父的势头,这也正是王炽乐见的。
但阮洛此刻是完全轻松不起来,但他心知自己需要镇定,因为就在刚才。他决定向早已逝世的父亲的背影靠近一些。
面露一阵无言以对的表情,隔了片刻后。阮洛才说道:“您现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忘了刚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事情了?”王炽的说话语调依旧一派悠然,“我显然是没有开玩笑的天赋了。”
“你开玩笑太吓人。”阮洛侧目看了看门外,脸色有些发愁。但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对王炽说劝离的话,思酌片刻后。他又问了一句:“那您的影卫……”
不等他这话问完,王炽便失笑说道:“我的影卫现在成了京都守备军都统兼领皇宫禁卫军大统领了。”
阮洛的脑海里很快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和模样,此人武功虽高。却已经被太多人记得,当然是做不成遁行匿迹的影卫了。
王炽的回答果然叫人止不住心惊肉跳。如果不是阮洛此时受父亲背影的影响,心态坚定了许多,他恐怕在得了王炽这个让人心神沉陷地回答后,会立即从椅子上“噌—”一下站起身,第四次向王炽劝走。
咬咬牙,阮洛又问道:“那您今天来这里的事情,您的侍卫队知道吗?”
王炽望着强作镇定的阮洛,真想对他说:他来这里只是突然起意,所以卫队当然不会知道。但这句话只到了嘴边,终于还是被他按了下去。他没有再继续逗阮洛了,真怕再逗一句,这孩子好不容易沉下的心又被搅翻,一句接一句的“请您回宫”令人很是烦扰啊!
在轻轻舒了一口气后,王炽就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何须带什么随从,入了恒泰馆街区,这里的守卫力量就全可任我所用。至于我的影卫,你的随从去云峡钱庄取银子的时候,我的行踪大约就传出去了吧,只是不知道等会儿来到这里的是京都府的人、还是禁卫军的人。”
“取银子的时候……”阮洛惊诧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这并不奇怪,但也不能怪你的那个随从,他应该什么也没说。”王炽含笑示意阮洛不必这么紧张,更不必怪罪是随从大意了,他接着说道:“你相不相信,仅凭你所开具的那一张纸,莫说三万两黄金、就连三千两黄金要从云峡钱庄拿出来,也是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