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口气,他隐约间也希望自己的质疑是错误的,觉得这应该是体内残余的蛇毒导致他的思维出现幻觉,再加上三个月内连续奔走在数个郡县之间,这种不安定的疲累很容易让人不相信身周的一切吧?
但折剑师叔的观点有一部分是对的,不需要解释,自己不应该怀疑宗门。倘若宗门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做生意的筹码,尊主也不会做这种赔本生意。
想到这一点,凌厉渐渐放松下心神,他将双手交叠枕在后脑勺,再次缓缓仰面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又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背部磕着了一样东西。
被子是他自己叠的,棉褥子上应该没有别的东西才对。
他的手掌一个翻转,就将那东西捏起,绕到眼前一看,他不禁微微一怔。
这也是一张买头的单子!
不过,待仔细看了,他又辨出,这张新到的单子实际上是一张追加令。一般来说,只有买主改变了主意,宗门才会发出追加令,或者除了头之外还要追加缴回别的东西,但像今天这样的日期更改追加令,却是极少出现的。
一是任务执行者有自己的安排,临时改变行动日期,会极大的打乱己方准备,增加成功的风险;二是。没有哪一个买主不希望自己买的那颗头颅早些到手,延期这种事,真的有些不符合买主的心态。
望着同样是白纸黑字的追加令上头,比较起原单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修改了日期一栏,凌厉满眼疑惑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折剑师叔在听了自己刚才那番述说后。不仅留下了一瓶药。还擅自给自己出了个主意?
但这么做,可是与宗门规定有着大逆。
这事若真是他做下的,那么下一批关进水牢的名单里。绝对少不了他的名字。
可他刚才还明明对宗门信奉不疑的,他怎么可能主动犯险?
而如果不是他做的,那这日期的修改令,来得也太巧了吧?
将今天自己做过的事连起来思酌一番。凌厉忍不住心生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背生寒凉的想法:难道自己的行踪早被谁监视了?
虽然宗门弟子每次行动都会配有一个接应人同行,但接应人多是行使照顾周全的职责。而此时凌厉隐约觉得,自己受到的这种监视似乎是存在着某种恶意的。
……
又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莫叶终于把视线从那充斥着整页文字点线的绘册中收回,仰起头来扭了扭脖子。将书册放回书架中。她展开双臂做了一个扩展动作,然后就拾步出屋。
侧目看了一眼天边,太阳已经偏西了。以现在的时节来算,应该过不了一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然而敞阔的宋宅今天仿佛静得太早了些,仆人们都不知猫哪儿去了。
莫叶却知道,大抵是一家之主的阮洛没有回来所致。偌大的家宅里却没有女眷,一应事务过于清闲,扫地擦桌浣洗浇花剪枝这些事情半天就差不多能够做完了,于是每天的下午都会有一段时间,所有仆人闲下手来,聚在了哪一处,嗑着瓜子聊些家常闲话,这几乎成了惯例。
宅子里有白桃管着,绝难有故意犯懒的仆人,而如果手头上的事务都做周全了,即便是仆役之身,也是有一些娱乐的资格的,这一点连阮洛都默许过,白桃当然不会说什么。
莫叶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有时候宅子里安静一些,不论是对她白天看书还是晚上练功二周天,都是有益无害的,如果身后总有个尾巴缀着,她才要感觉头疼。
只是因为今天白天发生了两件怪事,所以她才会对这大宅子里的安静氛围少有的敏感了一次。
丫鬟小草到底在跟杨陈闹什么别扭?好像这别扭还有些严重了,那么她现在回来了没有呢?还有那两个阮洛的保镖,扯谎都对不上话头,两个人到底在遮掩紧张什么?阮洛还没回来,怕是真遇上什么大人物了,只希望他们之间的生意早些谈妥。
白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怪,但莫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两件事留了点印象罢了。生活中难免有小事端不断,若每每惊疑,这样的日子过得未免太辛劳了些。
出了书房,莫叶看见宅中那只被一众仆人以各种肉末鱼尾喂得肥胖的大花猫就卧在回廊扶栏上,远远一睹,仿佛就是自晾衣绳上被风不慎吹落的一团貂皮围领,见到有人走近,它才稍稍动了动头,似懒汉一般仰天张口打了个呵欠。
莫叶不禁动了一个念头,蹲身探手到回廊外,折了一根春天里猛生的长草叶,准备逗一逗那只懒猫。
哪里知道,那猫虽然看上去终日饱食,养出了懒惰样子,其实肢体的灵敏度并没有削弱多少,莫叶手里的长草只是轻轻在它微湿的鼻头刮了一下,它似乎颇为不悦,“喵呜——”低低叫了一声,溜下扶栏,朝不远处一间屋舍的墙角跑去了。
望着肥猫因为四肢有些胖而跑得有些扭起来的动作,虽然速度依然很快,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莫叶独乐一笑,虽然逗猫计划落空,她却依然因这只猫开怀了胸臆,刚才读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