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衷?”
“国事精危。晚辈明白。”阮洛目光微垂,虽然心知关系到这话题的特殊性质,自己此刻地回话须句句严谨,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令伯父都会有所顾忌的是什么事?”
王炽今天会来到宫外的这处阮洛的地盘上。本来目的,就是为得与他商量这件事。并且王炽一开始还有些不确定地感觉到。阮洛或许会拒绝,所以他才要特例于外地选了这么一处商谈地点,多多少少有些拉下自己的身架、着重诚意的意味。然而此时阮洛这样一开口,似乎这件事顿时就能顺势定下了。
王炽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我有心使南昭商行花开遍地,但我必须承认,自己并不是这行里头的能手。所以有些事情必须找专人代劳。”
此时的阮洛已经能感受到一个问题的所在了,双瞳顿时微缩。瞬时又复归自然。
王炽唤了一声,立即有一名御前侍卫应声自门外快步迈入。此卫士显然是在随陛下出宫之前,就已经受到了指示安排,进了书房的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紧口的衣袖中抽出一支卷轴,恭敬的双手递给王炽,然后很快又转身出去,轻手关上了书房大门,继续静静守在一侧。
第一眼看见这一幕,阮洛还以为王炽这是要亲自颁发密旨,正要再行大礼受旨,却被王炽抬手一个示意,随后只是叫他把书桌腾开。
待桌上的一应事物全部被挪开,置去了书架一角,王炽这才搁下手中卷轴于书桌一端,抽离掉束于轴腰的细丝绳,弹指推开了卷轴。
此卷轴比黄绸圣旨的装裱材质不知长了多少,能从书桌的一端一直铺向另外一端。长卷轴中绘有图案,却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分为四个板块。四块图案多为挥墨手段非常简洁的工笔线条所构画而成,但当这些趋于笔直的线条纵横堆叠在一起时,让人一眼看去,又会觉着极为复杂。
“你与燕家算是同行了,而且还是已经有过几次合作经验的同行。”王炽的脸上微笑依旧,“同行之间本就共同话语多,而且曾有过合作的同行,凡事也好打商量,有什么事,容易找出切入点。更重要的是,你与燕家走得近,他比较不容易怀疑你代表了我的眼睛。”
听王炽说到后头那一句,阮洛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燕家总当家在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父亲是谁,若我过快地接近他们,我担心他们很快会将质疑的方向挪移到伯父您这儿来。”
“你不必太担心这一问题,我当然会先摆出一套阵仗,使他们麻痹一阵子。你要相信,我这次抛出去的是把双刃剑,如果他们只是本分的商人,那么怎么接都是安全的。如若不然,他们真精明到了某种地步,那么无论他们计划着怎么做,都将付出代价。”王炽脸上的微笑渐渐有所沉敛,“说起当年他们查家谱查到你父亲头上的事情,他们不是喜欢查账么?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好好跟他们算这笔账的。”
阮洛闻言目光微凛。
话既然说到这个程度,王炽今日登门的真实用意已经算是浮出水面了,而令阮洛最为惊诧的,是他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刚刚才在一个月以前费尽心思避免的事情,如今还是落在了他头上。
而且这一次他面对的邀请人是南昭君主,无论如何,他都再找不到合适且有力的理由拒绝。
装病这一招是再难用上了,且不说他最近这两年身体已经被调养得强过以前不知多少倍,一年过到头儿。连风寒小疾都不见踪影,只说上次用这一招,还是托他认识的那几名郎中配合得好,但这种做戏在掌控整个国家的皇帝面前是决然行不通的。
也罢,这差事,接便接下了。
阮洛只沉默了片刻,便决定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燕家本身稳定。自己这一去。也就是等于跑了一次远商。而这类事在经商活动中并不少见,即便燕家的人见着自己离开了京都,出现在异地。还真是难得找出质疑,自己也好傍着商事拿捏借口。
只是……
就在阮洛正要定下心计,准备宣声受命的时候,他忽然从桌上那幅笔法怪异的超长画轴里看出了一些眼熟的东西。并在此时,他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这一长轴幅的工笔线图。描的大约是大青川流域的地势。
几年前阮洛还在泊郡养病时,为了随时照应,王哲陪着他住一个院子。
在那段宁静却也颇为无聊的日子里,王哲最大的业余爱好除了把泊郡漫山遍野的野味都吃了个遍。还喜欢研勘地理,三年下来他的书房里为此收集了几大捆地理书籍。阮洛虽然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太感兴趣,但这些书就堆在眼前。三年时光漫漫,他当然不可避免的也读过几本。
自那时起。王哲嘴边常挂着的一个地方就是大青川流域。
这倒不是因为他游历计划的下一站会去那里,他只是因他那皇帝父亲之忧而忧,也总是思索着要尽早把那块地方收入南昭领地的事。
一旦有闲就会思虑此时,并非因为王哲是个好战之人,而是因为那地方住着一群蛮人,每天净做些打家劫舍、屠戮无辜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