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眼中不自觉的浮升一层气氲。紧接着她也发现了布袋上的那些红点,明白过来时,她一把夺过阮洛手中那布袋收入袖里,干咳一声后说道:“我拿回去洗洗再给你。”
阮洛没有说话。只是朝叶诺诺伸出了手,微微动了动指尖。
叶诺诺望着他注视过来的双眼,他的眼色已经恢复平常惯有的平静。但这种平静似乎极具有一种说服力。
她只得又把那刚刚收回去的丑陋布袋取出,放在那只平伸在她眼前的手上。
抬眸看了看他的脸色。她小声问道:“你怎么……生气了么?”
“让我来洗。”阮洛平静如潭景的脸庞上,终于又浮现出淡淡笑容,“免得你拿回去,偷懒不洗,又缝一个,再扎到自己的手。”
听出他话里的古怪处,叶诺诺一撇嘴道:“你这是什么理由嘛!把它洗干净,或是再缝一个新的,哪种做法最省事难道我会不知道?”
阮洛本来是想逗弄她一句,没料到她竟较真起来,一时间他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一会儿,便侧目看了莫叶一眼。
莫叶果然有招,微微一笑说道:“诺诺,你先洗一遍就会明白了。这种布料,若沾上血,是很难洗得干净的。阮大哥虽然没石乙那能做针线活的手艺,但他常在金老板的布庄走动,识布自有一套。”
“啊?”叶诺诺惊讶了一声。
“还有……”莫叶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道:“你应该是记得了昨天石乙说过的话,他说那袋子大了点,你就赶紧回去做了个小的。但你没有留心到,那么热的沙,只能装于棉布袋中。像这样的丝绢布料,手上摸着虽然舒服,却没有棉布那么耐热,一烫就会稍微走形的。”
叶诺诺听了莫叶这番话,再度讶异一声,紧接着她就朝阮洛看去,虽然没出声,但她那眼神显然等于是在问他:是这样吗?
阮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那布袋好好收入怀中,然后笑着道:“是与不是,已不重要,但你如果不听我刚才说的,我可真要生气了。”
这话刚说完,他还抬了一下眉。
“好、好、好。”叶诺诺见状连忙讨好,“我听话还不成么。”
“你可别只是嘴上这么说。”阮洛握起叶诺诺的手,又朝她那不慎被缝衣针扎了好几处针孔的手指上看了几眼,同时徐徐又道:“不要总与别人比,你的这双手是用来选药救人的,得保护好了,它有比穿针引线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明白吗?”
“嗯。”叶诺诺抿紧唇点了点头,这次她是真明白了。
一旁的莫叶闻言也不禁动容。
她不知道叶诺诺此时的感受究竟为何,她只知自己的感受。在莫叶认识的人里头,除了叶正名最早旗帜鲜明地支持女儿学医——那很正常,因为导师就是他本人——其他人思及此事,多多少少会心生些许质疑。
阮洛是除了石乙之外,第二个这么果断支持叶诺诺的旁人。
而与石乙那种似乎不用思考就能如习惯一样给出的回答不同,阮洛是在深思之后,还能如此回应。意义类同的话,从阮洛口中说出,就连莫叶这个旁人都感觉到了正面支持的力量。
想必此时的叶诺诺,心底一定是无比开心的。
果然,叶诺诺脸上很快绽开笑容,紧接着便说道:“那好,今天就由本医女带着两位药童上山寻药。”
话至这一句,她又从袖管里摸出一方叠了几重的布块凌空抖开,竟也是一片绢布。只是这白绢浆合数层,更细密也更结实,却不是用来做衣式的料子。
早在前朝就慢慢退出书写舞台的白绢再现眼前,阮洛眼中流露出一丝新奇。
本朝还留存有一些竹简,但那是有原因的。较早以前某些偏门学者留下的竹简,上头有一些类似符文,或者图形文字。当世新派学者难以解析。又为了仿制在版印中造成文字流失或者文体改变,所以保留了最原始的行文痕迹,以待后学者再创新论。
至于细绢行文。因为书写材料价值高昂于已经流通于世,工艺也很纯熟了的纸类,并且要在细绢上写字,所用的墨汁也同样要求极高。所以这种过于传统的书写工具渐渐就被淘汰了。
看着叶诺诺展示开来的这张细绢,上面的植物模样图画。痕迹尚新,不像是久远之物,阮洛疑惑了一声:“这……这是伯父的东西么?”
叶诺诺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这种材质书写了。但我们今天是要跋山寻药,路途艰难,纸做图引太脆弱了。所以我爹昨天特别制作了绢画,用药水涂过。十分牢靠。”
莫叶闻言不禁问道:“寻药的事,是叶伯父吩咐的?”
经她这一问,叶诺诺倒忽然想起一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他也没有说要我们必须找到,只是叫我们随缘而寻,今天出去这一趟,如果没有收获,也不要紧。”
阮洛点了点头,安慰道:“不要紧,我们本来就是约好爬山散心,若能顺手帮伯父一个忙,那自然最好了,若我们没这个机缘,就当去郊外游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