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迟如喃喃自语一样又道:“他们不是为我而来,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从那两人离开时略显怯意的目光来看,他二人的功夫之精深,虽然能擒得了自己,却不是这两名布衣随从的对手。如果那两人是为自己而来,想必现在早已经被这两名随从打趴下。显而易见的问题,岑迟直接就略过了。
“不瞒先生,他们追的是另外两个人。但那二人属下也看不出身份,只知其轻功卓绝,在我等之上。不过。他们本身的武功或许并不太高,所以面对追击者,才会一直选择逃跑。”布衣随从难得的说了一句长话,还略带的进行了一番分析,末了他终于还是点明了主旨:“要将那四人都留下,在属下的能力范围内难度不大,但家主明令属下只负责护卫先生的安全。所以属下必须选择避开一切枝节。便放他们去了。”
岑迟呵呵一笑,感叹道:“有些枝节想避免它也还是发生了,如果今天不是有那几人忽然闯入。我还不知道是哪一天才知道被你们俩跟踪了呢!”
刚才说话的那名布衣随从闻言面色微窘,语气有些发干的说道:“这的确是个意外。”
岑迟没有再说话,他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牵驴绳,那绳子的一端都被他耍弄得起了绒。而他脚下步履的速度渐渐愈发慢了。
那名布衣随从见状心里有些着急。之前他俩人处于隐秘的跟踪状态,经常是岑迟在前面走。他俩在后面歇,那时岑迟想怎么闲晃都不要紧,反正他俩总有追上的时候。可是现在,他俩走路的节奏要与这位散漫先生一致。就如一个平时习惯急步行走的人忽然要陪着一位蹒跚老人散步,那滋味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一名布衣随从有些忍不住了,他刚才直面过岑迟的性情。觉其不是特别刻板之人,所以他才敢开口委婉的说出心里的话。
“岑先生。属下跟随你多天,却一直只见你牵驴而行,这是为何呢?”
“这头驴是我去年从溪心师傅那儿要来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驴走丢了,也一直没人来领。”岑迟回想了一下手里牵着的那头驴的来历,忽然笑了笑又道:“一直以来我都牵它为伴,跋山涉水,今天不是你提到,我差点都忘了,驴是可以用来骑的。”
布衣人面露无言以对的神情,没有再说话。
岑迟看了他两眼,忽然问道:“你着急行路,莫非是史府发生了什么事?”
布衣人迟疑了一下后才摇头道:“小事不断,但家主一直没有给我们指令说要迎你回去,想必那些事已在他的应对范围内。”
“罢了,我在外头玩得也够久了,不管史府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这会儿我既然决定回去了,一路上也不能太散漫。”岑迟说罢翻身骑上驴背,驴身本不魁梧,不过可能是第一次有人骑到它背上,所以它有些不适应,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才慢慢停住步伐。
那布衣人见状立即快步走近,岑迟将牵驴绳信手扔给了布衣人,接着又说道:“正想嘱咐你们一声,虽然驴终究没有马的用途广,但回去之后,你们可以饿着它、打它,不过别真的把它宰了来吃,以后我可能还要带着它出去游玩的。”
布衣人恭声道:“不敢。”
岑迟微微一笑:“走吧!”
……
灰衣人头领急步行出小庙外,待那庙宇完全被甩脱于身后的竹荫中后,他才算是缓了口气,可接下来就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捏了一下发涩的鼻子,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可恨。”
他的那名属下看见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将心里从在那小庙里就冒出、一直憋到现在的一个问题说了出来:“老大,今天的事都太不凑巧了,没想到在一间小庙里会碰到那样的高手。”
“碰到高手有什么稀奇的,那间小庙是外小内阔,没有在那里碰到禁军侍卫算是我们的运气。”灰衣人头领有些愤然的说道:“倘若不巧在那里碰到了皇亲,那我们翻墙而入的行为所闯下的祸事,可能连家主都圆不了场。”
灰衣属下听他这么一说,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目慑惮神情。他在犹豫了一下后才又问道:“不是禁军侍卫即有那等功底,那两人到底是谁呢?”
“那两人虽然身手在我们之上,但所遵从的指令也是坚定的,只要我们不惹那个放驴人,他们便不会轻易出手,只是面孔极为陌生,看来应该是与我们类似的人。”灰衣人头领思忖着说道:“身手了得,行事还能如此低调。看来那两人的身后之人,也是极为高明的。可惜探不出对方的底来,否则以今天的事向家主禀告。也算是帮家主做成了一件事。”
灰衣人属下轻轻点头,想了想后,他又问道:“那么我们追的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太不凑巧的误会。”灰衣人头领梳理了一下脑中的各种头绪。然后皱眉说道:“刚才我们在竹林里察觉到的人确实是他俩,可没料到一回头竟然召出了另一拨人。先出现的锦衣人跟他俩不是一路,并且在武功上明显高出了很多。是我失算了,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追了不该追的人。”
“老大不必这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