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地笑了一阵子后,德妃回过头来看向史靖,质问道:“你说说,你这算什么?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那套拖了我一年又一年的说辞么?”
“你会相信的。”目光微有垂落的史靖沉‘吟’着抬起头来,“除非你不想活过今年。”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凛然之‘色’,没有说话。
“你不愿意承认,那就由我代劳,再重述一遍。”史靖刚才那一阵沉‘吟’,显然是在肚里打好了底稿,现在他先以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截住德妃的怒气,再待慢慢讲出那套准备好了的说辞,“可能你至今还不知道,三年前林杉为什么要带那‘女’孩儿回京。这件事充满了矛盾的逻辑,我也是猜测推敲了许久,才约‘摸’得出几个设想。
第一,他是在三年前就准备将那‘女’孩‘交’还陛下,但陛下这边却出了点问题;
第二,他明知道‘交’还不成,还要甩手走了,即是他可能有足够自信的把握,即便他不在京都,只把那‘女’孩留下,却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三,他有必须在京都兜转一圈后再出发的理由,而陛下这边,有一个任务必须由他领着去一趟,任凭何事都无法阻拦,包括那个‘女’孩。所以他把这包袱丢在了京都,因为若是没有他的照应,对于那个‘女’孩来说,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不离他生父十里距离的京都。”
这一番长话说毕,德妃的眼中已经‘蒙’上一层‘迷’雾般的复杂情绪,她似乎是想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将史靖的这番话通顺一遍,却不料思绪‘乱’陷了进去。
而这话只是在说到这里时稍稍顿了顿,史靖很快就接着说道:“有关第一条,我至今也没有看透,但这本来应该受到林杉反对的抉择,最后他却还是同意了,只能说明这个问题大抵还是跟国事有关。至于后头这两条则是可以一眼看清的,然而也只是能够看清罢了,再难多着手分毫。想必你现在也已经清楚了,虽然在我的帮助下,你的人渗透了宋宅内部,这个陛下经营了几年的隐秘机构差不多已瘫了,但你莫忘了,陛下手里还攒着五小组。你可能穷极一生都难完全掌握这五小组,而只要有这五小组的人钉在京都,你不可能有机会搅得出太大的水‘花’。即便宋宅内部朽烂了,最多会被五小组的人清扫剔除,而不会让烂汁溢出污染到别的地方。”
德妃静静地听史靖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问道:“那么,那个跟踪了青夏的影子人,其实并非是你的人了?”
“什么影子人?”史靖目‘色’一动。
“根据我派去宋宅口传消息的那丫头回禀,跟踪她的人在行动上快如影、灵如魅,如人映在地上的影子,几乎甩脱不得,那丫头就给他捏了一个影子人的代称。”德妃想了想后又补充描述道:“青夏说那人朝她直接‘露’了脸,我乍一听还以为他是你的人。”
“我的亲卫没有必要跟踪你的人。”史靖微微摇头。不过,他听德妃说到此处,倒也被勾起一丝探究的心思,便又问道:“你的人看清了他长得什么样子?”
听史靖问及这一点,德妃脸上顿时也堆起了疑‘惑’,微微摇头说道:“就是这一点最奇怪。根据青夏的回禀,这个影子人虽然没有‘蒙’面,但他一侧脸上似乎戴着一块面具。那面具的材质仔细看来亦真亦假,比易容术难看,但又比面具更贴合脸上皮肤。”
“噢……”史靖微微一仰头,他果然想起来了,沉着声说道:“他正是五小组里的人,其实你也早就见过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罢了。”
德妃讶然失声:“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人?”
脸上似乎有一块种上去了一般的面具,这样的怪人,德妃不相信自己若见过会不留印象。而换转一个角度细细想想,她恐怕是真没什么机会在宫里见到这样可以形容为丑陋且诡异的脸孔。
史靖没有就这个问题延展说明,他很快就将话头转回到主题上,语速放缓了些地说道:“总之,我今天来到这里,要对你说的只是几个字。立即停手,如果你还是止不住的想动手,那么至少再等六天,或许还要久几天,时间的关键就在于看厉盖什么日子离京了。”
“厉盖也要走了?”从德妃说话时的表情看来,她仿佛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
“没想到陛下连你也瞒了。”史靖看向德妃的目光快得难觅痕迹的变幻了一下,“厉盖一走,他手里的五小组之二很可能要‘交’还陛下,或者换人带领。不论如何,在他走的前后几天,五小组现在固有的格局难免要生浮动,而那个时候才是最佳的跳过五小组眼线笼罩的机会。”
略作停顿后,他又补充说了句:“即便不说五小组会不会在内生出错步,只说厉盖一走,就是对五小组实力最大的削弱,连陛下那边可能都要受影响。”
想到夫君的安全问题,德妃也不禁感慨一声:“算起来,这是厉盖随陛下入京十三年,第一次错肩分别。”感慨完了,她才望着史靖问道:“是不是去的青川?”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知晓。”对德妃的问题,史靖微微一点头表示确定,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