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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 过客(5 / 6)

换一个二皇子,还是值得的。”

话至末了,他长叹道:“生在这样的家世里,不知是幸与不幸?”

岑迟想了想,说道:“无论是相府公子,还是皇子,外人都不能用寻常人的生活标准去衡量他们的行事准则。也许他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去争斗,一如他们自出生开始就享有的富贵荣华。这世上就没有彻头彻尾只需享受成果的生活,只不过有些人的劳与得,表现出来是一种含蓄的形式。”

话说到这里顿声片刻,然后他接着又道:“如果史靖愿意以愚忠的方式,剪去一些他的谋略之能,哪怕这么装一辈子,也许就能保全史家了。像他这样的前朝遗臣,将事情思索得越‘精’细,旁人未免多一些防备。谋多必失,跟言多必失有事看起来差不多。”

方无眼‘色’微动,心里忽然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忍不住道:“那你可曾想过,也许你已经被北篱学派除名了,你这么折腾来去,是为了什么?”

“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朋友了,如果再丢掉师‘门’这点联系,我真怕自己会变成行尸走‘肉’。试想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躯壳里支撑的‘精’神一片空白,是多么可怕。”岑迟眼底浮现一丝嘲讽,嘲得是自己,“老道,我是不是很幼稚啊,我指的是对事情的态度。”

方无先是一愣,他没有料到岑迟会用“幼稚”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一直以来,岑迟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能把事情提前准备得很周密的人,这也是北篱学派主系弟子应有的能力。

——尽管岑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只在大荒山师从北篱颇为短暂的时间,就被驱逐了。

不过,讶异心绪只在心中停滞了片刻,方无很快就回过神来。捉‘摸’到岑迟话意所指,他又微微一笑,以一种不似安慰、但也并不如何认真的语调慢慢说道:“虽然我想不到你今后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譬如今天的事,虽然数度超出我的预想,但这也不能说成你的思想就是幼稚的。”

“不,”岑迟嘴角的嘲讽笑意又浮了上来,“我做过许多如今在我自己看来都觉得幼稚可笑的事情。我……在离开师‘门’后的那几年时间里,我竟将被逐的怨恨扔到师哥头上。所以我躲着他,但又每时每刻想着,以另一种方式在师‘门’考核上胜过他,后来我投了相府……”

“这……”如果冷汗可以隐形的话,此时方无的额角一定已经有大滴的冷汗跌落,他也是直到现在,才得知岑迟投奔相府的原因。沉默片刻后调整好心绪,方无才平静开口说道:“你那时是少年心‘性’,‘精’神上又遭逢了那么大的刺‘激’,会做超出常理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不过……史家知道你是北篱的人么?”

岑迟苍白的脸庞上神‘色’数变,然后缓缓开口道:“我投了相府的最初那几年,对身世根底做了严密修饰,那时他应该不知道……我也不确定那只老狐狸是不是真的不查我,现在却已能确定,他是知道的。我对你讲过,相府支派奇人,把我师哥的手稿都窃取了,却装模作样的以枢密院公务文件的由头将那些手稿摆在我面前,为了试探我的选择,另外也是为了确定我学自何‘门’。”

方无‘摸’须说道:“嗯……那些加密手稿被你复原了,但事实上又被你打‘乱’了顺序。”

岑迟寒着脸笑了笑,淡淡道:“但不论如何,相府认定了我的来处,倘若今后我还像以前那样漂游不定,老狐狸怕是不能留我。寻找廖世,恐怕是我最后能给相府制造的价值了。”

方无没有再接话,只是沉‘吟’起来,过了片刻,他侧目朝一旁看去,视线定在了地上某处。

岑迟歪头顺着方无的视线看去,顿时脸‘色’微寒。

高潜的尸身还趴在地上,已然僵冷,地板上干结的血浆涂了数条暗红长痕。

听到‘床’上传来动静,方无这才将投去一旁的目光收回,紧接着他就见岑迟挣扎着似乎想起身,连忙阻止:“刚才你向我讨‘药’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别疯了,安生点吧!”

“躺着说话难受。”岑迟不但没有被方无伸来的手按回‘床’上,反而是撑着他的手艰难地坐了起来。

感受到岑迟的手指一片冰凉,浑然不似活人,此刻他‘精’神尚可,只是借了那诡谲‘药’丸的‘药’力支撑,方无不禁拧了一下眉头。但岑迟已经坐起来了,方无也不好再折腾他躺下,只是扶着他的肩,帮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

之前高潜还活着时,踹在岑迟‘胸’前的那一脚十分狠辣,岑迟肋骨断裂便是拜其所赐。这样沉重的伤势,需要卧养至少五天才能恢复些行动,方无的诊断丝毫不差。

此时尽管有那奇异‘药’丸在体内作用,催发人体潜储的元气,以及麻醉了一些疼痛,但骨折之痛,不等于一般的皮‘肉’伤痛。岑迟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那‘药’力给他带去的舒适感受瞬间被肋下断骨处的剧痛替代,他虽然咬牙忍过,可额头很快就一片湿痕淋漓。

只有在一动不动的时候,那种痛苦才会渐渐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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