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血水来源于他那根随着锁喉盒子一齐断掉的手指。十指连心,断的那根手指又是用途较多的食指,但这断指的剧痛,却加快了高潜头脑清醒的速度。
他不仅很快就恢复凝聚起了‘精’神,渲染鲜血的剧痛更是‘激’起了他眼中一抹狠戾,杀意渐起。
确定岑迟是铁了心要谋害他,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岑迟刚才受了高潜那一脚猛踢,丝毫不具有武功底子的身体直接跌出五步之外,冲飞两坛未开封的竹叶青酒,跌进了房间里挨墙摆放的‘床’里,隔着一层厚实的棉絮,撞裂了一根‘床’板。
岑迟趴在‘床’上,一连咳出几大口鲜血,血‘色’渐趋粉‘艳’。在撞裂‘床’板的同时,他‘胸’腔两根肋骨也裂了,浑身如散架一般,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没有看见背后持着滴血匕首目‘露’凶光的高潜。
但坐在高潜身后三步外一把椅子上的中年道人方无看见了这一幕,他眼中氤氲着的酒气骤然消散,目光锐利起来,猛然大喝道:“凶奴!”
字音刚落,“锵”一声脆得有些刺耳的拔剑声传来。
白光如鳞,剑气割裂风幕,方无单手紧握七寸四分长的袖剑,从椅子上直接纵跃起身,向高潜的后背袭击!
高潜未及转身,直接一个贴地翻滚,避过这一刺。闪身到房间另一个角落,看着持剑也已备好下招的道人方无,高潜冷笑道:“真是辛苦你也藏了这么久,眼看岑先生也就是补一刀了结的事了,方先生,你如此心急,那就让高某先送你一程。”
方无刚才猛然出剑,杀机毕‘露’,快如闪电,可在一招过后,此刻与高潜眼中浓厚的杀意对视,他反而又慢了下来。听着高潜决杀之意已经非常明晰的话,方无忽然笑了笑,这笑意毫无感情温度,但却成功令高潜握着匕首刺来的动作慢了一拍。
“高潜,你是相府家将,也是丞相养的杀手。你手上血案累累,丞相若要弃你,几乎不需要借口。”方无语调平静地说道,“即便你不惧丞相的怪罪,一定要杀了岑迟,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杀你?或许知晓了他要杀你的动机,可以使你在回到相府以后少受些责罚。”
“多谢方先生指教。”高潜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不仅同样毫无情感温度,这笑容还牵动着脸上几道染血的皱痕,‘露’出些许狰狞神‘色’,“方先生真是一个好人。”
方无闻言,脸上快速闪现一抹迟疑神‘色’,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渐渐凝聚起来。
“但是,方先生显然比岑先生要怕死一些。”高潜握着匕首的手,手背上青‘色’经脉渐渐突起,显‘露’出他握紧凶器的劲力之强,以及动手前一刻的决心,“高某先废了你,自然想问什么就能得什么。”
在高潜后面这半句话才说到一个“废”字时,他的前脚已经迈出一步……当他说完后头这句话的最末一个字,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刺至方无脖子前三尺距离!
方无呆立原地,似乎被高潜这迅猛一刺的气势给震住。然而待到高潜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握着袖剑的手,以高潜蔑视的速度划出。
与此同时,他垂在一侧的衣袖忽然鼓胀挥起!
高潜记得,刚才那一团面粉就是这道人使的诈,所以他只是半眯着眼,眼皮留了一道缝,盯紧道人的脖颈要害,手中匕首毫不凝滞的刺了过去。
“嘭……”
“叮!”
一声闷响,一声脆响,同时传来。
一团白‘色’粉末在方无与高潜之间膨胀炸开,粉雾之中,方无的袖剑与高潜的匕首一齐飞了出去,显然是在刚才‘激’烈的碰撞到一起所至。
高潜那把利可割金的匕首在被击弹开来后,直接钉在了反方向的一面墙上,而方无的袖剑则被匕首切断成两截,从粉雾中弹飞出来后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方无与高潜的身影各自从粉雾中退了出来,向彼此的反方向退了三步。
方无松开遮在眼前的阔大道袍衣袖,脸‘色’一片惨淡,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虽然他早就知道高潜藏在衣袖里的那把匕首有多么锋利,故而他也‘精’心准备了一把预计能与之抗衡的匕首,但直到今天剑匕相抵,他才真正体会到那把匕首的厉害。
只怕刚才自己就算‘胸’前挂着一块铁板,也能被那匕首钉出一个窟窿。
幸好有那一道白‘色’粉雾遮掩,所以高潜在一匕斩断方无的袖剑之后,并未来得及补刀。但高潜只是胡‘乱’的一掌拍出,重重印在方无‘胸’口,还是重伤了他。
方无也开始咳血,一阵剧烈咳嗽,身形晃了晃,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在他的对面,高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亦有轻视方无的地方。
正是那道白‘色’粉雾,令他陷落其中。
高潜手里的匕首并不是被方无的断剑震飞了——事实上凭方无的武功,的确不是高潜的对手——高潜是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