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有个意识分裂的症状,而病势沉重的精神病人就是我们常说的‘疯子’。”
站在屋脊上的那个侍卫正要再飞一腿,来一拨增援瓦兵,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身形微僵,因为他们听见屋下传来一个叫骂声:“你们两个牲口!蹬蹄子都蹬到房顶上去了?给我滚下来!”
房顶两个侍卫连忙跃下地面,他们虽然不是真的横身滚下去,但看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显然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已经吓得想滚了。
当他们还在房顶上时,就已经听出了屋下怒骂之人是谁了。而令他们惊恐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们想起了。那飞下屋檐的两片瓦好像没有发出坠碎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自愿申请上房拣瓦的成绩?”笔直站在对面的侍卫队副长司笈扬起捏着两片瓦的手,直视眼前两人的目光里明显带着恼怒。他的额头上隆起一个肿块,因为肤表颜色鲜红。故而十分显眼,但与他近在咫尺的两个下属侍卫却不敢直视。
“对不起。是我手滑了。”一个侍卫低声认错。
“以你的身手,会连一片瓦都握不稳?”司笈依然愤怒,“你居然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敷衍我,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力吗?”
另一个侍卫终于忍不住低声解释了一句:“是因为我们看见厨房那边瓦顶起烟,才分了神……副长,你必须相信,这是一道值得我们为之震惊的风景。”
“若烧火就会起烟,这有什么奇怪的。够得上用‘震惊’来形容吗?”司笈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神情明显比之前略微缓和了些。
“当然……”那侍卫见副长脸色稍缓,自己也得以精神放松了些,为表示尊敬与歉意而微躬着的背挺直,摊手说道:“……但你如果知道差点把厨屋也点着了的人是谁,你可能还会觉得‘震惊’这个词的形容力度太弱。”
————
就如侍卫背地里有些不敬调侃那般,林杉替做灶前烧火奴的结果不会是把厨屋也点着了,而是让居所里所有的人今晚都辟谷。他很可能不是来烧火的,而极有可能是来灭火的。
幸亏他身边还有一个陈酒,他在灶前烧火这一漆黑道路上的种种失误。她随时能轻松为他打好补丁。
拿着竹筒抵在还有点点微弱火星的位置吹气,随着火势渐起,气流自竹筒一端传输入灶膛里的速度也变快。很快灶膛就亮堂起来。
陈酒将竹筒放回柴堆上,同时随口讲解了一句:“催炉火才用蒲扇,灶里却是扇不得。一来不易将风扇进去,二来就算强扇进去了,同时也会卷许多柴灰出来,这样烟尘弥漫的厨屋难得做出什么好饭菜。”
“我果然没有烧灶的天赋,可他们几个都坚决不信,不过……现在他们应该能亲眼见证了。”林杉继续翻书,嘴角上挑。虽然没有说什么委婉话语,但厨屋内刚才干枯的气氛陡然就温润起来。
一面墙砌得再无缝。要让阳光穿透它,其实只需要搬开一块砖的空间。
林杉暂时停止了翻书。取过立靠在灶台旁的一把火钳,握着拨了拨灶膛里堆在一起烧的稿册。紧接着他又学着陈酒刚才的样子,拿起那支搁在柴堆上的竹制吹气筒……
其实无论是坐堂办案、或者是下堂造饭,都没有绝对的男女专职划分。只是古来有些人为了冠冕堂皇的偷懒,而捏了一套教化规矩——当然这规矩也不全是为了把女人锁在堂下活动范围,还丢出了一些别的枷锁——总之许多事情并非男人就做不得了,譬如这烧火做饭,不是学不会,不是做了就会被什么念力诅咒,而是要一个男人愿意这么做。
从心底里愿意这么做,林杉模仿陈酒,学得很快。
如果是学她炒菜,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经验积累,但烧火这活儿……如果只是烧本来就干燥易燃的纸质文稿,只要他不像刚才那样分心它顾,断然没有只冒烟不起火的道理。
灶膛里的火光明亮起来,厨屋里的烟气很快也消散了大半。
林杉侧身搁下竹筒,回过头来,就看见站在灶台旁的陈酒眼神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
林杉随口问道:“看什么?”随意又拣起一册文稿。
“看你。”陈酒痴痴愣愣地回答,依然站在原处。
“嗯?”林杉正准备翻书的手微滞,忽然冒出一句:“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说罢就觉得脸上好像有某处在发痒,便伸手指刮了刮。
这一刮,倒真将手指上沾的一丝柴灰抹到了脸上。
望着林杉脸上仿佛多了一撇黑色猫须,陈酒“噗嗤”一声没忍住笑,终于不再呆呆站在灶台旁,她取出掖在袖子里的手帕,先去水缸旁舀了半瓢水将其打湿。然后走回来,再次在林杉身边蹲下,攥着手帕替他擦脸。
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又有了温和的微笑。
因为近在咫尺。陈酒觉得这份和煦几乎快要在眼前化开,有些要晃花了她的眼。
还好她与他不是一直这么对视下去。
陈酒在目光浮动间。眼角余光忽然睹见林杉袖摆沾染的一点殷红,想起他刚才忽然呛咳出的那团粘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