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的密封能力显然不如烧陶壶,那老酒的醇香一直萦绕在身边,格外提神,格外挠得人心里发痒。廖世觉得,如果不把这葫酒饮尽,然后再把这葫芦能扔多远就扔多远,别叫他再嗅到那香气,他今晚以及明晚就都别想能睡个安稳觉。
说做就做,廖世拎起那葫芦,拔开木塞,仰头“咕咚咕咚”就吞了几大口。
酒香飘逸得更浓醇了,抬着竹片车飞掠前行的四个傀儡人里头,左前角的那个傀儡人居然在未得到口令的前提下,回头看了廖世一眼。傀儡人这一回头,四人抬车就有些失去了平衡,将廖世颠了一下。
廖世差点没将刚刚咽下喉的酒喷出来。也是因此,他才注意到那个回头看他的傀儡人。
微怔过后,廖世没有再发火。而是心生一个念头,伸手拍着额头说道:“差点忘了。酒也是一种‘药’引,只是……莫非这几个傀儡人也吃酒?师弟啊师弟,不知这几年你在‘药’谷都做了些什么。二十多年前你作‘弄’师兄也就罢了,可别在自己身上尝试那一套了。人始终只能做到延寿,而无法真正长生不老,咱们再擅长用‘药’也消受不起那一套啊!”
一仰脖,“咕咚咕咚”再吞几大口,老葫芦里装的五十年珍贵陈酿便几近干竭。即便有,也只是葫底的一点湿意。
——如果是这酒的主人陈酒将老葫芦拿回去,就凭葫芦底的这几滴湿意作为勾兑原浆,‘混’合新酒出售,至少堪比三年份的酒酿,再获一笔利润。
但廖世则不会想那么多经营得利之道,此时的他只是看那个回头的傀儡人仿佛馋得厉害,顺手就把空葫芦丢了出去。
那个傀儡人回头的目的,果然是盯上了廖世手中的酒葫芦。看见葫芦飞出,傀儡人立即长袖一甩。将葫芦卷到眼前一个翻转。
只有一滴酒掉落下来,准确的掉落在傀儡人伸长的舌头上。
傀儡人仿佛重重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喉咙里发出“嗬嗬”轻响。虽然难辨喜怒,但能让一个傀儡人有此主动表现出来的情绪,可见那一滴老酒的作用力之强大。
那傀儡人似乎还有一点自主意识,辨识出老葫芦已空,他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但也没有丢掉那空葫芦,而是将葫芦嘴叼着不放,看上去颇为滑稽。
看见这一幕,廖世乐呵地一笑。忽然他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细思过后。就更乐了。
假若师弟真的在‘药’谷鼓捣出了酒窖,那自己这次回去可就比往年要有意思多了。
哈哈。论拼酒,他绝对不如我!
灌翻他!然后才方便做自己的事。
廖世心里头这么想着,承着酒劲意,又灌了一大口。
————
无轮竹片车一阵高一阵低,快速在山林间向‘药’谷的大致方向行去。这样的车驾、这样的‘侍’人,都太过怪异,廖世当然不会选择将这样的异类带到常有行人经过的大路上。
然而专挑深山老林为回‘药’谷的路径,真的就不会引人注意吗?
以这种低调的方式回‘药’谷,搁在以往,廖世的确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了,没有一次因此泄‘露’行踪。但今天这一次,他回去的路况可能要发生一些改变。
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前,林杉住所里的‘侍’卫被分成了三路出发,分散到小镇西、南、北三个方向寻找林杉。因为林杉来到北边这处小镇的行踪至今仍需保密,所以‘侍’卫们着了便装来到野外寻找,也并未一路高声呼唤。
所以乘着酒兴满心只想着快些回到‘药’谷的廖世并未发现林子里稀疏散开了几个人。
这几个低调行事的‘侍’卫在看见那辆由四个白发人抬着的车驾时,起初只以为是偶遇了什么江湖奇人出没,他们本也不打算去惹此次外出主事以外的麻烦,准备就此避过。
然而当他们闻到了那股酒香,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注目细看,并很快看清了车上那一老一少的时候,几个‘侍’卫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
“那几个白发人是什么来路?老‘药’师被劫持了吗?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他?”
“不对,那几个白发人是听老‘药’师使唤的……”
“那几个人似乎会飞的,这就是传言中‘药’谷异类的厉害之处吗?”
“……”
散开在山野里的几个‘侍’卫很快聚拢到一起,神情紧张且语速极快的议论了几句,没过多久就得出了一致决策。
一个‘侍’卫向天空举起一支铁管,另一个‘侍’卫吹亮火折子,点着了铁管下留出的半截引线。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滑下西边天际,但天‘色’也并未全暗下来,以此烟火作为联络信号,虽然效用并不能传得太远,但将就近的‘侍’卫召过来,也够用了。
信号烟火从铁管里喷出。刺向天顶,如一颗逆向滑行的流星。
没有轮子的竹片车凭着飞掠前行的速度,已经将那几个‘侍’卫甩到身后数里远距离。但当林子里由未知地点‘射’向天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