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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1) 还是老样子(2 / 6)

起来,德妃也只是晚到了半个时辰。

暖阁里服侍的宫人寥寥只有三个,不过此时安睡在御榻上的皇帝王炽也不需要什么服侍,只要环境里继续保持安静就行了。

暖阁内的三个宫人无声向德妃行礼,起身后就被她一个眼神指去了阁外。

室内只有一卧一立的两人了,德妃萧婉婷站在榻外三步距离,静静望着鼻息均匀熟睡过去的皇帝丈夫,如此过了片刻,她才迈近这三步距离,身子贴近榻沿蹲下。轻轻握起了丈夫放在了锦被外头的那只手。

胸腹间还在阵阵起着隐痛的王炽其实睡得很浅,感觉到手被什么温暖而有些湿意的东西握住——此时任何事物与他接触都会令他觉得有些不适——于是闭着眼睛的他只靠一个潜意识微微挣了挣手。

他这个突然而来的细微动作着实惊了萧婉婷一下。

片刻后,确定了丈夫这一甩手只是无意识里的举动。萧婉婷轻轻舒了口气,但心绪还是有些被搅乱了。将丈夫的手放回锦被内。有将他肩膀两边的被角掖了掖,萧婉婷就从榻边站起身来,眼神里浮出一丝复杂意味。

你刚才做梦了么?

梦中的你,刚才以为握住你手的人是谁呢?

或者应该说,当我握住你的手时,你在梦中看见的人,是不是我呢?

萧婉婷一次在心中问出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没有从口中发出半字声响。既有些像是在问丈夫王炽,又有些像是在质疑自己在王家扮演的某个角色。

如此静立了良久,萧婉婷才有了一个动作,抬起垂在身侧的双手揉了揉。

这双手刚才握过丈夫的手,却仿佛没能带下来丝毫温度。

不知道是因为丈夫那一向火热的手,在他今天晚归后,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有些冰凉;还是因为刚才她握着他的手时,他忽然挣了一下,便将她心里那丝柔、那份暖给挣散了……

酒后吐真言。梦中话更真。

王炽刚才的那个举动虽然很轻微、短暂,

但对萧婉婷而言,那却是相当于从他心底里发出来的一个讯息……拒绝。

这是嫁给王炽十四年以来。萧婉婷藏在心中最深处、也是最难消抹的一丝惊惶、哀虑。

尽管随着那个女人的死去,她不用再担心,因为这惊惶的原因可能会让她地位不保。但在那个女人从这世上消失之后,并未安生愉快的过多久,萧婉婷就再度惊惶、哀虑起来。

因为她发现那个女人的魂住进了王炽心里,而她无力再为此做什么、改变什么。

如何杀死住在王炽心底深处的那一丝魂儿?

萧婉婷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位置,那处的衣料上正绣到一支凰羽,层层叠叠。五彩绚烂。凰羽的尖端还串着一片椭圆形金箔,金箔的中间又嵌入一颗珍珠。为了着装的舒适度。不可太重压身,所以这串在衣服上的珍珠颗粒并不大。但却一定要有足够的生长年份,才能够光泽明亮。

这套华服,还是去年中元节,由江南丝绸商和碧莲湖珍珠养殖大户联手进献的贡品。

然而说是贡品,只看这衣服的尺寸之精细,明摆着就是专门给萧婉婷量身定做的礼服。

论这华服隐隐显露的身阶,宫闱里其他的贵嫔才人们也穿不上,但四妃之一的萧婉婷穿上了这套华服,之后仍也没有封后。

也不知道是因为王炽太过忙碌于国事,还是他对于后宫之事本就一副粗枝大叶的态度,除去礼部官员提过几次,他才在早些年办的几次选秀事件中给后宫添了几位贵嫔,除此之外便再无动作。任那些新入宫的女子或温柔清雅、或婉约娴淑、或花枝招展……王炽仍是临幸得少,那些女子无一个提升过身份。

——当然,这一点可能跟她们的肚子不争气是有一定关联的。而论到这类事,实际上萧婉婷负有一些推却不开的“功劳”。

王炽的三儿子虽然常常不回家,不知游居于天下何处,但二儿子王泓一直住在皇宫,待在帝王身边。如果不是因为这位二殿下一直病病弱弱的样子,显然他极有可能就是储君了。

朝中也还有一部分官员私底里有着另一份猜度,若非陛下还有一个三皇子,也许二皇子就算再病弱也会早早被立储。不论如何,两位皇子至今无一人封王封地,这种封储位的可能便是均衡的。

而时至如今,这种均衡的可能还保持着旧态,两位皇子都到了真正要开始研究此事的年纪。令陛下欣慰的是,二殿下的身体状况渐有好转。礼部的官员却有些头疼,摸不透陛下的心意。

就国朝千秋大计而言,尽管二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比往昔强健许多。可隐忧仍在。

做皇帝每天的工作量是很大的,人们常谈皇帝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严格来说。这套服侍的章程是为了让一国主君有更健康的体格和更多的时间处理国家事务,而非仅是为了享受。

做一个勤劳的君主,不能没有良好的身体基石。而反观历朝君王,刚登基时英姿勃发、气势极盛,但或许做了几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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