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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 预期的样子(2 / 6)

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不真实起来,但莫叶知道,这是一个人被关禁闭关了太久之后,容易产生的一种近乎幻觉的感受。

莫叶曾经读到一本书,上面记录着一种刑罚,就是用这种旁观只觉静谧温和的方式,达到摧毁一个人沉稳意志力的目的。以前她很难理解,一个人坚韧的思想在不经受外力打击的情况下,怎会自然而然的崩解?现在她忽然有些能理解了。

但她尚还没有精神崩溃,一来因为她被关的时间虽然有点长,但还不够特别长,二来她大约知道自己被关在哪儿了,被谁带进来的。以及自己总会有出去的时候。希望从未破灭,精神自然稳定。

只是这被关的时间里实在太无聊了,就算是被关在牢房里。也可以找几个狱友聊聊,哪怕与罪犯聊的话题很可能无比的粗暴污秽。那也总比一个人待在四堵墙之间要有趣些吧?

关键的一点还是莫叶觉得饿了,无比的饥饿。她的生活习惯一向非常规律,这种良好的习惯在此时也给她传达了一种较为准确的信息,她能感觉到自己至少被饿了三顿,也就是差不多在这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即便是一支作战部队里的兵卒,连续饿个一两天,战斗力差不多也要打对折。莫叶不是军人,没有作战任务。但不代表她就愿意这么干等。既然厉盖没有诚意见她,那便放她回去,何必这般困住她?

莫叶已经有些不耐烦以及不敬地跳上书房里那张平整大方的书桌,也不管在这张桌面上,身为帝都内外武力守卫最高指挥官的厉盖曾经审阅批办过多么重要的文件,反正这块板现在只是垫在她屁股下的一块木头。

之前当莫叶站在这间书房内时,她的视线与墙上挂的那唯一一幅画轴大致是呈平直角度,而此时她箕坐于书桌上,竟赫然发现自己的视线与那幅画仍是笔直而望。

莫叶忽然有些意识到一个问题,当这张书桌的主人端坐于书桌后时。只要微一抬眼,就正好能看见那幅画。

——这样的视觉角度,是不是暗指那幅画存在某种特别意义呢?

莫叶对那幅严格意义上来评价、应该不成画的画轴的质疑与猜测。其实从宽宏角度来讲,方向是对的,但此时的她恐怕很难看透那幅画的细节处,因为那幅画内里能表述的意义,几乎与她的生活和所学没有半缕挂钩。

更何况此时的她实在是太饿了,思维有些发散,实在不适合进行这么周密严谨以及重复线条的思考。

或者她此时更该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怎么从这儿出去,出去后立即找家饭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咂牙允舌吞咽了十几口唾沫,自欺欺人的先以此顶顶腹中饥饿感。莫叶便跳下了书桌。她犹豫了片刻,接着就将自己的裙摆撕出几条布带。把墙上那幅画轴揭下卷起绑在背上,然后又自桌面笔架上信手抽了几支笔揣在腰间,再从袖囊中掏出那只小盒子。

瞅准了屋顶一处三角梁木,莫叶指尖振力,小盒子第一孔口细丝一样的小绳如激泉迸出,被她甩了上去,如长蛇一样紧紧缠在那一截梁木上。

随后,她的身形微微下蹲,又“噌—”一下跃起至半空,与此同时握着盒体的手扯弦一抖,借着小盒子里那种特制极细丝绳本身的张力,再往上腾起身数尺,另一只手长伸向上,成功勾上了房梁。

攀上丈余高的房顶对于现在的莫叶而言并非难事,只是她饿了许久,气力略有减退,所以初登房梁,禁不住歇了片刻,喘了几口气,同时暗暗骂了几句: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想得这是什么事?把自己关在这儿这么久了,居然连口水都不给喝?

歇够了,莫叶开始着手正事。

为了预防万一,小盒子投出的细绳还缠在房梁上,并未被她立即收回,她就这么一手紧紧抓着小盒子,另一只手则自腰间拔出一只毛笔倒捏着,以笔筒轻轻戳了戳房顶蒙的那块黑色防潮隔尘麻布。

她记得第一次来统领府时——这事儿也没过多久,所以她还记得很清楚——那天因为终是惊动了统领大人,京都武神,伍书准备带着她逃离窃入现场,不料却被隐藏在房瓦下夹层里的一群弓弩手给拦了下来。

此刻她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在统领府哪个方位、哪间屋舍内,但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上次那大胆行动算是贸然混入统领府,目的大约是想偷看统领大人练武过程,以求己方能观得启发进益,终是与窃有染的行径,难受礼待实属正常。

而与上次不同,这次莫叶来到统领府,虽然因为身份问题需要低调。是走了后门,但毕竟还是与上次的翻墙行为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总的来说,这次她是被统领大人的得力下属带进来的。一步一踏走进这处占地宽敞、建造四平八稳隐隐敛着份威严氛围的府堂,她便自觉多了份底气。即便她现在的离开路径又有些不守规矩。不走正常路径,但若万一被藏在房顶的弓弩手碰上,应该是不会发生误伤事件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莫叶拿笔杆捅房顶那层隔尘麻布的手,指尖运用的力道就又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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