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半个月未见,这个由伏剑师叔特别栽培过,也是共师于伏剑的他们三个人当中的最强者,如今却被一滴蛇王毒液折腾成这副模样。
微怔了片刻,孙谨就又提起一只手向凌厉探去,方向则变了。不再是去探凌厉的脸,而是他垂在身侧微微攒着的手掌。
这一次,凌厉终于抬了一下手,将他的手挡开。
“孙谨,你也看得出了,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不止是状态不好,准确的说应该是差到几近溃散。脸上皮肤干枯得有些像暴晒后的细沙,嘴唇灰白且裂出些许血丝口子的年轻人凌厉,只是抬手挡了孙谨一下,就连他的呼吸节奏顿时又乱了几分。
这于拳脚上一抬一挡的磕磕碰碰。本来是这三个年轻人平时常玩的游戏,可凌厉现在给孙谨的感觉,就像他是水和得多了的泥人。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塌倒下去。
这时候,屋内另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人乌启南终于开口,问向凌厉:“没想到那虫蛇女使的毒这么厉害,可萧淙不是为你治疗过么?怎么你现在看上去比几天前我和小孙去探视你时状态更差了?”
乌启南虽然没有孙谨那么话多,并且习惯微垂着视线面对外人,但他的眼力与心神凝聚力其实是非常强悍的。从他识出凌厉身份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就没有从凌厉身上移开过,然而观察得出的结论令他与孙谨一样满心担忧。
不等凌厉回复这二人。折剑的一只手就探了过来,抓住了凌厉一边肩膀。眼神凝起地问道:“伏剑让你来的?”
待他这话落入一旁两个年轻人耳中,两人的眼色也都沉凝起来。
凌厉的身体情况这般差。如果伏剑还可以做到无视这些的召他参与到任务中来,伏剑的心肠未免太狠了些,叫人禁不住有些心寒。然而这个念头并未在两个年轻人心里停留太久,因为若非凌厉与他俩交情深厚如手足兄弟,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本不会这么偏重于感情化。
心性深处已习惯理性思考的孙谨、乌启南二人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即便伏剑真是个冷酷心肠,他应该也不会做这么不符合他智力的安排。凭凌厉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去割头了,就是割一只鸡鸭都有些力道欠奉,若跟着他们参与此行京都的任务,怕是要帮倒忙的。
伏剑师叔虽然没有折剑师叔那么温和好说话,但却不是个冲动蠢笨之人。反观此刻折剑师叔的表现,则有些情绪化过头了,莫不是因为刚才在他面前问及伏剑师叔与他的旧日恩怨,对他的刺激大了些?
就在这两个年轻人随着所思问题变化而脸上神情也微有起伏的时候,他们就听凌厉回答折剑:“与伏剑师叔无关,我是跟着孙谨来到这里的。”
行踪被一个同门捕捉到并一路跟踪了这么远,虽然因为这个同门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后果并不太严重,可孙谨此时脸上神情依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这可是他第一次被人跟踪,而且跟踪他的,是状态差到这般地步的凌厉。
注意到孙谨脸上的尴尬意味,凌厉也知道他这样做,对于一贯被宗门强调要互相尊重帮助的同门师兄来说很不地道,但他在前几天发现的一个问题、以及他现在如此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必须改变一些对自家兄弟的行事方式。
“抱歉,孙谨。”凌厉不知道应该挑拣怎样的话语才能让孙谨相信,自己真的很抱歉,可他同时也已经感受得到,自己这一趟出来。凭今时他的体力,怕是捱不了几个时辰,所以他只能选择将今天所有要说的话尽量精简。
雾山中的蛇毒侵扰了他的身体已达半月。虽然得了萧淙及时医治,保住了一条命。但余毒未绝,毒伤时常反复,也近乎是折了他一半生机。
能成功跟踪孙谨到达这里,主要是凭凌厉对共同生活练武十余年的孙谨行为习惯上的熟悉。尽管有这一优势所协,要跟踪这样一位高手而不被察觉,依然是非常消耗精神体力的。强提着一口气追到德逸楼来,此刻的凌厉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过速,却又手脚寒凉如浸在冰雪里。嘴唇也开始有些麻木。
其实不必他主动说,一旁的两个年轻人也能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一丝不妙。
孙谨虽然在刚得知自己被凌厉跟踪时心里有些不快,但那点小情绪只是一闪即过,并不留痕迹,他没有真要记怪凌厉的意思。他反倒是在听了凌厉的致歉后,情绪变得有些焦虑起来,略微迟疑后目色变得寒凛起来,说道:“那姓萧的显然是个庸医,他要是耽误了你的性命,我就是跋涉千里也要把他揪出来宰了。”
听出了孙谨说话的语气里隐有一种狠意。看来他说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若真这样做了,则很可能会因为违逆宗门某项规定而被执法堂长老拎到水牢里去。凌厉真想劝他两句。但最终他只是无声吐出一口气,一个字也未多说。
再次一个深沉呼吸,将心悸的不适感抑忍下去一些,凌厉望着孙谨缓缓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开始跟上你的?”
孙谨还未从方才说话时的那种狠劲儿里退出来,此时听凌厉又提这事,便随口应了一声:“我若知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