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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们是把凌厉的话听进心里去了一些,我们此次要着手的目标,也正是那小子刚才言及之人。”伏剑略透着寒意的眼光扫过孙谨的脸,话说到后头,语速渐渐快了起来,“但我们这一次行动的要点在于快,速战速决,不决则速退,可以不必拘泥太多常例。”
一直缄默着的乌启南这时忽然问道:“此次行动是可以退的?”
伏剑点了点头,在回答这个疑问时,他的语调稍微缓和了些:“宗门也知道,此次任务非同小可,如果做得成,所得赏金之巨,或许今后你们都可以洗手了,但如果做不成,也不至于让你们折进去,重损宗门的元气根本。”
伏剑的这番解释,果然教人放心许多。
但孙谨心里还记着一个较重的疑惑处,眼见伏剑即将准备展开行动,他必须提出来。
“伏剑师叔……”提及此事,孙谨的头脑这才严谨起来,言辞不再拖泥带水有丝毫多余,“方才我也在馄饨馆内,我与凌师弟都听出了,你在进馆的时候故意流露武功。那两个人都是受过扎实训练的强者,即便在所用招式上略拙于我们,一身内修却并不弱,我与凌师弟能感受到的,他们必也能察觉。您这么做,这对于那两个高手来说,就如猫嗅到了腥。您应该不会有这个疏失才对,可您为什么会这么做,是有计划而为么?”
“你没有凭凌厉的一面之词而全信他的话,反而能有这样深入的思考,我很高兴得见于此。”伏剑在说话间微微颔首,“我的确是故意这么做的。”
紧接着他以视线指向身畔的姑娘,又说道:“这也可以说。是我会带着你们的铃铃师妹来这里的原因。”
乌启南想到师妹金玲薄弱的武功,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起凌厉刚才说过的话。此刻他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担忧。如果不通过选秀入宫这条路径,师妹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再精。真正挟剑刺杀这种事情,她还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就在他默默琢磨着这件事时,他就听伏剑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同门弟子,当然知道金玲擅长什么,可能就因此认为我太不知爱惜后辈们的性命。但你们莫忘了,金玲是你们沧浪师叔教出来的弟子,我能从他那里把金玲带出来,当然就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提到沧浪师叔的名号。屋内的三个年轻男女眼前都浮现出一个绿衣丽人焚香抚琴的身影,在羽天宗的师伯师叔一辈人里头,沧浪师叔是唯一的以女子之身、却不以武功强弱而晋升身份的人。
就如世间之人会尊称女子高学者同为先生一样,在羽天宗,大家都称这个年过三十却风华依旧的女子一声师叔,绝无人敢有冒犯之意。
而思及沧浪师叔最擅长的弦音诛心,孙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目色猛然一亮,但却有很快黯淡下去,然后他轻叹说道:“不说金玲师妹恐怕还无法完全继承沧浪师叔的本事。就说刚才,抚琴的人明明是伏剑师叔啊。”
“你觉得事情矛盾之处,正是我故意布置的地方。”伏剑难得的勾了一下嘴角。笑容里却依然尽是冷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没叫我那沧浪师妹来一趟,真是可惜了。不过,即便是她亲自来,直接在馄饨馆里以琴弦之音斩断目标人物的心脉,恐怕我们也就没法全身退出京都了。”
……
青夏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没有半分卸力。
她跟踪某人去了北地,在那个土薄风糙的地方一待三年。吃了不少苦。大约一个月之前好不容易被接回来了,眼下整个人比起三年前去时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如何丰腴的身子更显嶙峋。
她本就窄小的脸颊就如又被刀削去一层,颊骨都有些突起了。虽然回来后也吃了不少滋补食物。好好养了大半个月,但也仍不见她身上能多长点肉,还是一把干柴似的身躯。在三年前见过她的人,如今再看她,都不禁觉得心惊。
同样瘦得骨节突出的手掌扇在这样一张瘦的几乎只剩一张皮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很快就从青夏侧脸皮肤内里渗了出来,看着令人有些觉得心酸。
“你这是做什么?”望着足前跪着的女子这个掌掴自己的举动,德妃心里也微微吃惊。怔目片刻后,她才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起来吧。你既是我的人,今后便不可轻易如此伤害自己。”
听到了主子表示原谅的话语,青夏却没有立即依言起身,她有些迟疑,主子的情绪转折得太快,这原谅来得有些突然。
注意到她的这种表情,德妃居高临下地一挑眉说道:“你还需要等着本宫扶你起来么?”
青夏终于排除掉心底里的那丝怀疑,依言站起身来。她因为跪得久了,双腿已有些麻痹,刚站起身时,身形止不住地趔趄了一下。
德妃的眼角余光也注意到这一细节,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她就又吩咐了一声:“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吧。”
青夏清楚德妃的脾气,所以面对主子的恩准赐座,她并没有虚言华调地推开,而是很直接的依言应诺。不过,她当然也不可能毫不知晓顾忌身份规矩,所以她没有坐上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