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厉害了,只想快些坐下歇歇。
然而男主人刚推开主屋大门。前脚迈了一半进去,背后就传来妻子一声惊呼,又吓了他一大跳。
“当家的,咱们家是不是遭贼了?”
稍定心神,男主人连头也不想回一下,也有些不耐烦起来地道了一声:“别一惊一乍的,你见过那户人家遭了贼,门户还能这么整齐的么?”
然而他这话才刚说完,自己就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脑中酒劲顿时再清三分。腿脚也立时利索起来,径直就去了厅堂一侧的卧室。
打开衣橱,他双目微睁。旋即又轻轻舒了口气。
将摊放在衣橱里一角的一撮碎银子快速抚起,仓惶填进另一双鞋子里,连忙起身,背后一阵轻碎脚步声便已经离得很近了。他来不及关上衣橱,就装装样子挑拣起里头的衣服来,被这紧张惊吓的情绪一闹,他面朝衣橱的脸庞上,那两抹被酒劲冲上来的红晕也淡了许多,醉眼里更是升起一丝疑惑:鞋不见了。这好像真是遭贼了,可是银子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男主人不及多想,就听见已经走进内室的妻子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翻起衣橱来了?真的丢什么东西了?”
中年男主人连忙嘟囔了一声:“什么丢东西。刚才在席间洒了酒水到身上,我来找身衣裳换了。”
“唉呀呀,那你先随便找身穿着便罢,别动这处柜子里的衣服。”妇人连忙又走近了些,絮叨着道,“为妻早就说过了,这柜子里放的都是绸缎织锦,只有过节时才穿穿,莫要随便弄坏了。过一边去,让为妻帮你找。”
作势推开丈夫,将衣橱关上,然后妇人移步一旁,打开了挨着衣橱置放的一口木箱,伸手翻了翻,挑了件布衫出来,递给丈夫,又道:“看时辰,你今天也不用去哪里了,就先穿这件棉织的吧。”
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了内室,男主人就在厅中坐下。望着妻子拿着自己那件沾了酒沫的衣服去了井旁,正在打水,看来是准备立即将衣服洗了,男主人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愧疚,暗自纠结起来。
辛勤操持家务,她也不容易,自己这么做太小丈夫了……
要不要告诉她呢?
可告诉她的话,一定会被挨骂的吧?
不告诉她?
但家里好像真的遭贼了,否则鞋子去哪里了?
自己显然不会做把银子那么敞亮放在衣橱里的事,太蠢了,会被直接发现的……
或许……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不、不……很可能还是遭贼了……
但要不要报官?可一旦报官,就等于她也知道了……
就在男主人辗转纠结无结果时,打好水将衣服浸泡,自己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木盆旁的妻子望向坐在主屋厅中,也正发愣朝这边看的夫家,对于刚才自己的吵嚷,她此刻心里其实也有些悔。
自己总不能做到像那些名门闺秀般的轻声细语,凡事似乎过于计较了些,这应该是丈夫一直在忍耐自己的地方吧?可是那些闺秀们,从小生活养尊处优,重一点的活儿都有丫鬟婆子伺候,哪像自己,打小父母就教导,凡事都要手得掌握,否则即便是你的东西也会有机会从间隙里溜走。
犹豫片刻后,妇人才淡淡开口说道:“也许刚才是我太过惊乍,看时辰,应该是儿子下学回来过。”
男主人闻言,忽然想通一个问题,心下顿时放松一大截,暗暗又道:是啊,连我都知道私房钱要找个能遮掩的地儿藏,那贼子怎么可能见着银子不拿?天下哪有那么蠢的贼!至于鞋子去哪里了……应该还是午前走时,娘子催得紧了,被我换鞋子时急匆匆随手丢去哪里了吧……
男主人刚想到这一处,妻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嗓音突然拔高许多,又吓了他一跳。
“儿子的坏习惯又犯了,野得跟猴似的,晾衣绳上的脏手肯定是他抓的,还喝大缸里的凉水!从厨房到外头一路弄得到处是水,不是告诉他,下学回来要喝水就去厅堂桌上的茶壶里倒吗?茶壶里的水那是烧过的,水井里的凉水喝多了要肚子疼的!这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嘴皮子都嚼破了,还是那般……我看说不行还得打,过会儿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抽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