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真是想不到,宋宅的外面,竟一直藏着那么厉害的人。”
提及此事,青夏就又低下了头。声音中满含愧疚地说道:“这都是青夏的疏忽失职。”
德妃此时的情绪比之刚才要平复了不少,面对问题,思维自然理性了些。听到青夏再次告罪,她脸上没有再起怒火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此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于你,你回来也还没多长时间,对那宅所的了解会有疏漏,也属正常。如果要论担责该罚之人,则应该是白桃那丫头!她在那宅子里待了三年有余,本宫还给她留了几个帮手。掺在宅中护院家丁里头,她居然还是大意了!”
想起那个追踪本事十分了得,一旦粘上似乎就甩脱不开的影子人。青夏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听闻德妃要就那影子人的事情怪责到白桃身上,白桃犹豫了一下后就忍不住解释道:“请主子恕青夏多言。在青夏看来,那个影子人的手段极高,就追踪和隐匿的功夫而言,他的身法已近鬼魅,就是不知道若与他直接交手,他的武功又会如何。但只凭这一点,他若想避开白桃,也不是难事。”
德妃听出了青夏话里有给白桃求情的意思。若不是她现在的心情较为平静,并在理性思考今天这个发生在计划外的小意外事件。她可能又会心头躁动了。
微蹙着眉沉思片刻后,德妃慢慢开口问道:“依你之言。他的追踪术既然这么厉害,可能在你未察觉之前就已经尾随到你身后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提前向你动手的意思?”
“恐怕是这样的。”青夏点了点头,她将刚才被那影子人缠住半个时辰甩脱不开的经过又快速思酌了一遍,然后才又说道:“如果他早早的就想动手,青夏今天恐怕是不死也得重伤,因为我到现在竟还不确定他到底是在什么时辰什么地点跟踪到我的。但他没有这么做,直到后来我故意将他引入一个前后两端比较曲折、左右又比较封闭的巷道,我与他面对面站着,他竟也还没有拔出武器的意思。”
话才说到这里,在意思未尽处,青夏忽然顿住声音,因为她接下来准备说到的事项,可能又会戳中德妃的怒火燃点。
在深深长吸了一口气后,青夏终于再次开口,用尽可能平缓的语调说道:“这个影子人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了,如果今天我没有发现他,那么主子您的筹划,可能就要在今天完全被击碎。”
青夏的话音刚落,德妃的眉头就突然一跳。
德妃身边的仆从里头,恐怕也就是青夏敢这么直白的对她言说此事了。德妃也知道青夏就是这个性格,难得的地方在于,德妃愿意包容这个丫头。就是另一个德妃重视的丫头萃春来到她面前,也得不到这样的宽待。
然而这话刚说完,青夏的心头还是经不住地一阵惊跳。哪怕心知德妃多半不会怪她,她还是难免忌惮主子怒威。
德妃待青夏果然还是有些不同的,她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只幽声说了一句:“你的推测乍一听很有说服力,但本宫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他的做事风格,那么你说的这些也许就并不尽然了。”
就在德妃的这番话说到“一个人”三字时,厅外前院似乎突然闯进来了什么人,搅起一片嘈杂声响。
德妃此次出宫带着的十来名侍卫本来正守在前院,但厅中两人只听见他们因为准备护主拔刀的声音显得异常短促,仿佛刀柄才刚离了皮鞘,就在极端的时间里受一股外力猛袭而拍了回去。
刀不能拔,前院很快又响起拳掌相互重击的沉闷钝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声骨骼折断之声。这并不明朗但细听之下能令人背生寒意的打斗声没有持续多久。最后在几个人的闷哼声中结束,全过程快得只够厅中的德妃说完后头那半句话。
青夏霍然站起身,向厅堂大门迈出一步。意欲拦住无礼来犯者。
德妃则仍安坐在椅上,刚才在前院忽起嘈杂时。她也只是眼神略有起伏。她是皇帝身边的人,连面对一群刺客袭击陛下的大场面都见过许多回了,心神早已练出一定的硬气。何况今天来犯之人是从正门进来的,而非偷袭,德妃又是坐在厅中主位,从她所在的这个角度向门外看去,只一眼就看出了些许端倪,心中有了定数。
前院德妃的侍卫们已经全部被那不速之客带着的随从在三招之内制服。或被钳制住了肢体,或者直接被打晕过去。
而这不速之客似乎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了,根本不需多看一眼,只将拦在面前的阻碍尽数交给自己的属下。从迈过前院大门门槛的那一刻起,他仿佛就当眼前是一条坦途了,直刺刺大步走了过来。
他倒也真是没遇上什么阻碍。
他今天带来的随从虽然只有四个人,却个个都是武功精深且对今天这种场面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只需要迈出他的方向,这四个随从自然为他开好前路。
身着一件宽大斗篷的不速之客大踏步从这家小家宅户的前院石板直道上走来,很快蹬过主屋正厅门槛。在离青夏还有一步的位置微微顿足。
青夏正准备出手——哪怕她已经从此人带来的随从身上间接看出,此人来头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