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积蓄颇丰。
后来因为料理莫叶体内的残毒初步告一段落,他关了药铺,又钻进了大山里。虽然在那期间,他终日以采药为全部的生活内容,但也偶有几次从大山里走出来,除了是等于给自己放一个小假,还能瞄准某家富户,几粒药推服下去,顺手就把巨额的银子收了。。
对于那些富户而言,银子赚之不尽,神医却千载难逢。他们换一粒妙药的银子对寻常人而言是上千两之重,但对本来就是以赚钱为长技的他们而言,要再从别的途径赚回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反而若只是活到半生就病残了身体,才是家业全要凋零。
对于严行之这个世家子弟,又是严家独孙,生活消耗方面绝对不用有什么顾虑。不止是银子。考虑到北地贫瘠,资源有限,严家每隔两个月就会来一次的家仆还会带来足量的补品,参茸莲枣不断。
其实包括林杉这个外人都知道。这些补品对严家那种家族怪病并不能起到什么良好作用,这些补品大部分最后还是被严行之转赠给了陈酒,但严行之从不会对他家远道而来的仆人推拒什么。补品全部收下,他从不会说让仆人带话回去叫停家里的这一举动。
事态很明显了,唯有全部收下家里送来的补品,在家中遥远守望着儿子的父母才能觉得,自己还能帮儿子做一些什么。
在诡异如恶灵诅咒一般的家族怪病面前,严家所有人都时常沉浸在极度无奈这种负面情绪中,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们常想往自己身上摔砸些什么。所以这种往北地子孙那边送补品的做法,虽然在他们已经具备的丰富医道学识里。是一件很愚昧的事情,但他们此时又只能暂时这么麻醉着自己。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用自己掌握的学识替子孙做些什么。
林杉更是无法用自己所长来帮严行之什么;他能支配的巨额银两,这一老一少都不需要;他的属下能手不少,但多用在斗武追踪这二途上,而这北地小镇民风淳朴。基本不太能用得上他们,哪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凭廖世那全身藏着的几个药瓶子,足够应对。
林杉能做的,只是时常约严行之一起小聚,谈些心事,解些迷惑。
这世上或许只有药鬼廖世能帮严家做成他们万分期盼的事。
世人知晓的关于药鬼廖世的厉害之处,差不多都是负面资料,药死诸多大人物;但世人不知道的、也是廖世自觉此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替胎血带毒的婴孩莫叶成功洗血。而世间知道此事的外人,除了莫叶的师父林杉,还有她那位深居京都的亲生父亲。再就是太医局医正严广了。
虽然说起这洗血疗法,廖世还要感谢一下他那位近妖的师弟,正是多年以前廖世为了劝阻师弟停止炼药傀儡而回了一次药谷,在与师弟几天几夜的斗药之后,才突然获得了这一丝用药灵感。
听说过廖世恶名的世人、甚至是拥有医理学识的医者,。恐怕都很难相信此事。廖世用药向来猛烈,有些成年人都难以承受,但他却成功为八年前还只有五岁的莫叶进行了洗血治疗。并且这一治疗过程之长久,亦达到五年时间,也属于世俗医界疗法中首创例子。
但不论如何,廖世成功了,不仅以此疗法“洗”尽莫叶从母胎中带出来的毒素,还达到预期一个奇效的给了莫叶一种特别体质。即便没有雾山上杀蛇那件事发生,细细回想过往这几年莫叶体质上的变化,林杉也已能确信,这孩子的体格除了异常强韧,还有一种对毒药的克制能力。
遥忆在回京都的前夜,林杉为了悄无声息送走黎氏,免得引莫叶伤心,就给她用了点迷香,却没想到她只迷糊睡了一会儿,不久后居然自己醒转了!初见这一幕,连林杉都暗暗吓了一跳。
莫叶的这一治疗效果,令林杉颇为欣喜的同时,也让与这孩子没什么牵系关系的严家祖老爷欣喜若狂——因为他从莫叶的脱胎换骨和廖世新疗法的成功上面,看到了自己孙儿重获健康的希望。
不得不说,三年前严行之坚决要形影不离跟着廖世来北地吃苦,虽然并未抱着多少为自己筹谋的用心,但或许是天意怜悯,冥冥之中撮合了一种机缘,终于令性格孤僻、一生只喜欢独行的廖世也忽然有了主动的、无偿的去挽救延续一个人生命的念想。
严行之自己常常不知道给家里人写信该写些什么内容,他却不知道,这类向家人汇报自己生活状况的事情,林杉帮他“代笔”做了将近一半。
对于严行之身体病变的细节,林杉除了常约他共餐,会浅显询问几句,主要则是通过朝廖世那边打听所得,但显然廖世那边提供的信息更可靠。综合了这些所得的信息,林杉会定期向身在京都的严家太老爷严广写信,信道走的是林杉与皇帝直通信笺的快捷路线,信的内容是严行之每天的身体状况。记录得事无巨细,并丝毫不曾有过修饰隐瞒。
若非如此,仅以严行之向家里写信的那概率,估计不等到廖世这边起意带严行之回药谷治疗。恐怕严广已经要带几十个家仆冲到北地,捆也要把严行之捆回去了。
也亏得林杉这样用心相助,严行之的身体病变情况才没有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