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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战一整天,来回厮杀三十余场,早上从叶宅出发杀到东风楼,晌午在宋宅走了个过场,紧接着又转回了叶宅,饶是身为“纸牌教父”的石乙,此时也已有了想吐的感觉。Du00.coM
时近黄昏,夕阳渐沉的那片天,烧起了一团火云,晕染得万里晴空一片橘色。被这样的天色均匀撒落,叶宅小家门庭的轮廓似乎变得朦胧了些,但也愈发清晰的给人一种温馨感觉。
单户人家的主会客厅一下子聚拢了十来个人,顿时窄仄起来。之前大家兴致高时,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牌面上,此刻搁下牌,诸人看看彼此,再环顾一遍四周,先是楞了愣,旋即又皆面现笑容。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锦服中年人不禁在心里默叹:玩物丧志,果然不假,今天可算是仪态丢尽了。不过……这种取乐的方式,似乎又不能尽算作是游戏。
为了腾地方玩牌,叶宅客厅里除了桌椅,其它家具全都搬去了别的房间。也是为了方便六人同桌,厅中的牌桌实际上是由两张桌子拼成的,桌面显得极为开阔。
不过,因为在牌局中途,不断有叶宅厨房那边两位热心大妈送来的茶点,所以此时桌上的各种吃喝过后留下的空盘残羹,看上去也颇为开阔醒目。
石乙干咳一声,自己也觉得刚才是不是太疯了点。而在环顾桌围诸人过后,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禁轻咦一声。
锦衣中年人问询的目光很快投来。
从上午这个中年人刚到东风楼时开始,石乙就隐隐感觉到,此人自言行举止里透露出的某种气质,绝非他介绍自己的那样平凡。这个中年人很可能有着特殊的身份,并且位置不低。石乙思及这中年人与叶正名认识,便不难推敲,此人身在仕途中。只是他具体走到哪个位置,却是不太能看出来了。
但不论如何,对于这类人,石乙心里是自然怀揣着十分小心的。
沉思了片刻。石乙才微笑着说道:“这里让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
……
东风楼的门口,的确如石乙所言,一字排开了十几辆盛满聘礼的马车。
即便此地接近勾栏红坊,京都限马令也仍然可以生效,能把马车驾到内城,堵塞街道,车队的主人如果不是身兼一定势力,在衙门那边先打好商量,那便是给自己的家财来了一刀,花了大价钱买了些关系。
娶妻实属人生大事。京都府对于此事,也的确稍微能在律前留情。当然,能让衙门略微松手的主动力,还是那惹人羡的金银。
今天上午,在商界颇有些名声的中州绸缎商胡寻带着十几车聘礼风风火火来到东风楼。目色坚定的扬言要娶楼里排在十一位的歌姬为妻,可把楼里楼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时楼里的姑娘都还在休息,没人理会他,胡寻也被东风楼一群功夫强悍的门丁拦在楼外。
然而这事一直闹了一个多时辰,胡寻丝毫没有退意,楼里的姑娘也都没了睡意,陆续起身梳洗。耳畔还听着楼外传来要进楼的吵闹声,楼内的姑娘问了十一娘几句,竟真问出了端倪,大家又是被吓了一大跳。
眼见楼外的胡寻把官方文书都摆出来了,楼里的十一娘也点了头,大家才知道这事是真的。连忙张罗着姑娘出嫁。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想的鬼点子,楼里众多取乐节目里,居然还有拜堂这一项,嫁衣盖头都是现成的,就是旧了点。但也来不及再张罗了。
能嫁给胡寻,还愁以后没有锦绣衣装?
但等这些琐碎事都办妥了,胡寻也被放进楼里来了,十一的众位姐妹也都冷静下来了,想到了姑娘出嫁前还要做一件事。
虽然东风楼的姑娘,名声方面始终有些不如良家女子,但此地是女人的主场,所以所有规矩还得按女人的心意来。
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出嫁时风光又尊贵?如果就这样让胡寻把十一接走了,总让人容易心生一种错觉,仿佛十一是被胡寻用楼外的十几车聘礼换走了似的。
于是,在好不容易走进了东风楼之后,胡寻以为立即可以看见自己魂牵梦萦的娘子,没想到还有新娘子“闺房”的那道坎没过。
也不知道东风楼是续了哪个地方的规矩,在新娘子出阁之前,还要接受诸多来自其闺蜜的各种刁难。若在寻常人家,这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钱的问题,但这东风楼里的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人。
“闺房”门口又堵了将近一个时辰,亲身参与进“保护新娘、迎击新郎”战斗的莫叶、石乙、阮洛三人,全都被楼里姑娘的那些花招搅红了脸。
明明他们是己方“友军”,却已然待不下去了,悻悻然退了出来,去到二楼一雅间内,招呼了楼里几个跑腿的丫头,摆弄了一桌茶点,歇下脚不再理会楼下的拦亲战斗。
胡寻何许人也?中州绸缎界新起之秀,南昭地域凭的是州郡制,整个疆域分为三个州区,属中州的民生最稳定,也最富裕。而在中州商界,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