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养好、皮表透着浅红的伤痕,王泓认真说道:“上古文章记载,玉能感知人灵,危急时刻……这玉可能携了母亲的意愿,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皇帝眼中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后恢复如常,他垂下手,看着王泓说道:“今日晚膳,你别在华阳宫了,来‘御膳院’与朕一起吧。得知你将入太学受教,德妃也有话要叮嘱你,她思虑细微,能拣起一些朕疏忽了的地方。如果你对她的管束有什么意见,朕就在一旁,可以帮你斟酌。入太学之事,意义深远,不似管你寝宫奴仆这种事。在此事上,由朕做主。”
虽然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晚宴显然不可能太轻松。但面对父皇的邀请,二皇子王泓断然不会表露丝毫拒意。
“晴儿也来。”皇帝侧目看向王晴,又吩咐了一声,“别总是待在寝宫拿杏脯当饭吃。你比你这弟弟的身体明显强许多,却也总是养不胖。到‘御膳院’来,一家人聚一聚,朕也仔细看看,你是怎么吃饭的。”
王晴闻言心下微惊,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蹲身应诏。
皇帝不再说什么,挥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背后的姐弟俩会意,停步于殿前拜别父皇。
皇帝直到走出了十数步外。才见整洁而空旷的前庭里,自左右两路涌出一批侍卫。六名侍卫很快聚拢在皇帝的背后,结成双纵,随其离去。
紧接着,之前被皇帝命令退出院子的那些德妃挑选的新奴婢。陆续也涌回庭院内。
未等这些奴婢张口,二皇子王泓脸色沉下来,冷声道:“留下一人,其它的,都滚罢!”
这些奴婢虽然都是由德妃调教出来的,宫里的规矩他们比谁都熟悉。但是与德妃接触得多了,哪怕是以奴身受教罚。多少还是受了德妃的习性影响,皆是群习惯将人心猜度得极深的奴才,这却是不善的。
也正由此,他们不知道刚才皇帝在华阳宫与皇子谈了什么,还是责罚了什么,便止不住的揣测。又忐忑于皇子现在的心情,疑忌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受到迁怒。皇子这蕴着怒意的一声“滚”虽然声音不大,却在此人心环境下得以变得极具震慑之能。
这些奴婢虽然才被派发到华阳宫,时间不足半月,但他们对皇子的脾气已仔细观察得出印象。这位二皇子仿佛非常讨厌他们。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突然爆发怒火。
此时,似乎谁留下,谁就该遭罪了,并且还是盛怒之罪罚。
皇子没有点名让谁留下,等到这些奴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所有奴仆全都瑟然后退了一步。诚心可鉴,所有奴仆脸上又都现出惶恐。
只有一个人站定在原地。
皇子殿下却根本不看此人,斥退众奴,下一刻即转身回了寝宫。
散立在华阳宫前庭的一众宫奴,站在原地良久,既未退离出庭院,也没有跟在皇子背后进内殿服侍。刚才皇子脸上流露出的情绪,他们还没忘呢,包括那骤然降温的眼色,对众奴还留有慑人的余威。众奴不敢退,也不敢进,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只有刚才那站定原地的蓝绸太监,步履依旧沉稳的跟着皇子回了内殿。
进了内殿坐回桌案旁,二皇子王泓冷硬的脸色才稍微放缓,看向那随行进来的绸衣太监,吩咐道:“阿贾,本宫渴了。”
华阳宫内务主事太监贾仲闻言微微躬下身,恭敬询道:“二位殿下,还是照旧一杯冰糖桑葚汁,一杯雪梨露么?”
二皇子点头道:“还是你最懂这行。”
公主王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眼中向往神色却渐渐收敛了,抬手拦住正要转身去水房的贾仲,温和说道:“今天就不饮这甜腻的果茶了,送两杯白开水来就行。”
贾仲躬了躬身,没有再次询问二皇子的意愿,这才转身去了水房。
往日在华阳宫,但凡有公主在场时,二皇子所取饮食都会由公主看管。每当这个时候,二皇子都不会逆公主的意思,这里当然会有一些原因,但两位殿下如果不说,身为奴婢也不宜多问。在华阳宫当差数年的贾仲,对这点经验还是能把握得很准的。
但这时如果德妃或者其他宫中贵嫔在场,不明就里,怕是要置贾仲一个怠慢主子的罪了。
待贾仲走了,二皇子王泓就侧目看向了公主王晴。
王晴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案,摆足了一副长姐教训弟弟的做派,肃容说道:“你忘了,梨汁性寒,待会儿我们还要去‘御膳院’,收敛点吧!”
王泓会意过来,连忙颔首道:“阿姐所言极是,是弟大意了。”
王晴翘唇笑道:“父皇才真正所言极是,你呀,确实需要一位王妃仔细着照顾。”
王泓挑了挑嘴角,立即以言对垒:“姐,你这么嬉言,今年的‘品花会’你还想不想弟陪你去了?”
王晴没有回应,只是转移目光,看向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墨竹迎风图,脸上现出一丝惆怅,幽幽叹息一声。
王泓望着王晴的侧脸,忽然一个念头心起,笑着又道:“姐,你常与诺诺那小丫头出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