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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独自在桌旁继续静坐了一阵子,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起繁杂心绪,起身离座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Du00.coM林杉的饮食全都由她管着,关于这一点,其他侍从仆役都非常自觉的不加干预。
然而没人知道,她与林杉之间,始终有那一步迈不近。这本来是让人难以自处的一步,也许她只要再迈开一些,这种为难就可以自行解除,但她不想离开,便渐渐使这种关系变得复杂,让她揪心。
陈酒心不在焉的收拾好餐盘,端着托盘正要出门,竟差一点就与一个人正面撞上,目光一定,就见廖世居然又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忘拿了么?”陈酒下意识询问了一句。
廖世摇了摇头,先斟酌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关叶姑娘的事么?”
陈酒如蒙尘了一样的目光顿时又变得清亮起来,但她很快又想起廖世刚才已经回答过的话,当即狐疑了一声:“你不是说那会儿你正被困于天牢,所以不知道么?”
“是,我刚才也没有骗你,但关于叶姑娘,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廖世捋了捋颚下一缕花白胡须,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语,再才缓言开口道:“我只见过叶姑娘一面,想必你也能够理解,我就是这么个孤僻的人……嗯……她的确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对她的评价,除去家里很有钱这一条可以不管,因为这是她祖上积累的东西,不能全算她的功劳。但除此之外,她仍可算一个奇女子。”
陈酒的眼中已有新奇神情流露。立即追问道:“如何奇?”
廖世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道:“她似乎知晓许多事情,不能说是通晓,但即便是她只知皮毛的科类,也都能说出一番见解,这与寻常女子是不同的。世间女子多矜持,叶姑娘自然也有,但她能将女子的矜持拿捏得很恰当。具体说来……这应该算是一种主动情怀。她亦有防人之心。但如果是她留意的人,定然会化己身为炭火,渲染融化阻力冰霜。”
离开东风楼之后的陈酒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人、或者追求的目标终点就是林杉,所以当她听完廖世的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仍是我不够主动?”
廖世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脑勺,不知自己此时是该确定还是否定,思索片刻后只道:“叶姑娘的主动实是她的性格使然,性格是每个人特有之物。不易改变根本也就意味着不易学习模仿。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转述我所知道的,你思之需慎,可别弄巧成拙了。”
陈酒闻言,忽然神情恍惚了一下。廖世后头说的这番话提醒了她,也使她刚刚意识到。自己竟差点走入一个误区。
如果她真的去学习廖世转述的那种专属于叶子青的主动性格,却又错误的使用了她擅长的那一套与魅惑有染的职业方式,也许今后她不但不能如愿走近离林杉的最后那一步。还会与他渐行渐远。他的脾性,她大抵还是清楚明白的。
廖世见陈酒又开始沉默,情绪低落下去,他心下有些不忍,想了想后又道:“人的性格与人的生活细节有着密切联系,叶姑娘的特别,多半还是跟她背后的庞大家世有关,但这不表示普通人就没有个人优点。你不能总观望于别人,也该多考虑考虑自己。”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可这话一旦提出来。顿时就让陈酒想到自己的身世坎坷,对比于死去多年的叶子青,她仍觉得自己是那么低渺。
廖世不擅长劝人。也不会为了安慰人就编织漂亮的谎言,他只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自信的人最耀眼、善良的人最美丽’这是叶姑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虽然乍一听有些古怪,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在我看来,你似乎就缺了一样自信。如果浑小子继续犯浑下去,你难道也要一直这么沮丧的过?郁极则疾,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廖世的这番话里头引用了叶子青说过的话,所以也引得陈酒格外留心,反复将这番话在心里逐字琢磨了一遍,她忍不住说道:“我该拿什么去自信呢?”
“自信的意义在每个人的心里解释都是不一样的。”廖世平静而严肃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对自信的看法,那便是接受了最坏的结果。如果能正面考虑事情的最坏结果,那么事件过程里的重重挫折磨难就都不再过于重要。”
“接受最坏的结果……”陈酒喃喃轻语,将廖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脸上渐现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过……”廖世忽然又开口说道,“你应该不必接受最坏的结果。”
陈酒神情诧异地看了廖世一眼。
廖世犹豫了一下,终是详细解释道:“林杉应该也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他的师门,有一项数百年未变过的规定。但凡成为门派继承者,终生不能娶妻,独身以专念谋事。”
陈酒惊讶得轻呼一声。她的确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有关林杉的事,而廖世只是透露了一句话,即让她内心无比震惊。
原来……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