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上头,才知道这个“闹得很厉害”还算委婉的说法了,还没进屋就听到里头砸锅掀碗鬼哭狼嚎的,推门的时候有个女的惨叫,岳峰被她叫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听到盛锦如怒吼:“不要打她,别动手!”
也不知道是吼谁,岳峰腿都软了,进去了才知道刚才那声惨叫是为什么:季棠棠咬人了,有个女的脖颈上估计是被咬开了一块,手拼命捂着,鲜血还是从指缝里往外溢。
受伤的女的被两个老婆子扶着往边上退,另有两个年轻点的,一人抓胳膊一人抱腿,估计是想把季棠棠给制住,季棠棠挣扎的很厉害,一扭头张嘴又咬,抓胳膊的那个躲闪不及,被她正咬在手腕上,痛的大喊大叫,盛锦如不让打,她只好往后缩,但是季棠棠咬的狠,一双眼睛简直是在冒凶光了,看那情形,不咬下一块肉来是绝不会罢休的,那两个老婆子看看不对,上来帮着把人分开,但是季棠棠就是不松,那个被咬的女人额头上都冒冷汗了,情急之下上手就要打,又有人拽着她胳膊不让打,真是混乱到无以复加。
岳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反而对她着恼更多些,在他心里,打人也就算了,咬人这种事,简直是只有泼妇才做的出来——他几步冲到跟前,吼了她一句:“谁叫你咬人的?给我松开!”
他来的突然,吼的也突然,别说季棠棠了,几个拉架的女人都被吓了一跳,季棠棠看了他一眼,估计是认出他了,忽然害怕起来,也不敢下死劲咬了,那个女人趁机把手给拽了出来,连滚带爬跑出去两三米远。
季棠棠失去神智以来,前头都是乖巧居多,今天这表现,堪称恶劣,岳峰是真火,想也不想,一指头推在她脑袋上:“你还真长劲了,咬人也学会了!”
季棠棠脑袋被他推的一歪,她也真搞笑,推歪了就不正回来了,就那么歪着,歪着歪着就哭起来。
盛锦如和一干人等松了一口气。
事情搞成这样,盛锦如是极为懊恼的,原本安排季棠棠进音阵,就已经是乱了时序的,这一日又安排失当,导致她没能及时转音位不说,恍恍惚惚的,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现在的反应如此失常,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正寻思着,忽然听到岳峰向她说话,口气很不善:“她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治越糟糕?前头不是这样的。”
盛锦如回过神来,让岳峰这样的外人兼小字辈这么指责,她心里很不舒服,语气里也就自然而然带了刺:“治病总是有反复的,给她治病,劳心劳力的,一分钱也没收过,你们倒有理了?”
岳峰被她呛的无话可说,转头看季棠棠,她还在那歪着脖子哭,还真不嫌别扭,岳峰无语,伸手把她脑袋扳正了,扳的时候她倒是不哭了,跟中场休息似的,正了之后嘴一撇,又准备哭了,岳峰一指头差点戳她脑门上去:“哭!再哭!”
季棠棠不哭了,她很是怨恨地翻了他一眼,忽然嘟嚷了一句:“不哭就不哭!”
这还顶上了,岳峰更火,再想瞪她,忽然间反应过来,一时就呆了,向着盛锦如说话时,都结巴了:“她……她能听见了?”
盛锦如冷冷回了句:“要不然呢,两三天下来,盛家是吃干饭的,一点起色都没有?”
岳峰不说话了,虽然盛锦如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的,但是这一刻,他居然对她生出无限感激来,再去看季棠棠,知道她现在能听见了,反而不习惯那么凶神恶煞地说她了。
盛锦如不动声色,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岳峰,嘴角抿了抿,忽然说了句:“今天出了点岔子,她闹的厉害,你带她下去吧,明早日出之前送过来。”
对盛锦如的突然“松口”,岳峰很是意外,但喜悦到底是冲过了疑惑,他带着季棠棠走了之后,有个老婆子过来问盛锦如:“让他带走……没关系吗?”
盛锦如嗯了一声:“小夏还没治好,他总归会送回来的,再说了,先松动些,别逼得太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缓兵之计的道理,也不难理解,那老婆子点了点头,再开口的时候,又有点忧心和愤愤:“这小夏……疯了都晓得听他的话,说一句听一句的,真治好了,更难弄。”
这句话,正戳到盛锦如的心病,脸色刹那间难看起来,那老婆子察言观色,也就不再吭声,转身过去看前头两个人被咬的伤势,见包扎的人笨手笨脚的,劈手夺了布条正要帮忙,身后的盛锦如忽然阴恻恻说了一句话。
“带话给秦家的人,让人带他们到山下守着,明早他送完小夏回去的时候,路上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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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带着季棠棠下山,天黑,山路不好走,虽然牵着手了,她还是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有几次差点撞到他背上去,岳峰耐心的很,一直提醒她小心小心,知道她听得见了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跟她说话,说了许多,她也听不见去,很不耐烦的嗯嗯啊啊的,虽然连句囫囵的应答都没有,岳峰还是满足到近乎感动,唐僧样絮絮叨叨,又跟她说怎么着都不该咬人,才说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