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是杀了人来的?”
老鬼头摇的跟葫芦似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吗?真要杀了人,那绝壁也是被逼的!退一万步说,你真犯了事,一百个人抓你,老哥也得挺你不是?老哥记着你的恩呢,狗*日的当年被抓进去,那帮穿制服的龟孙子得了好处,往死里整我,把我大腿扒开了一块块垫砖头,TmD坐老虎凳呢,要不是你捞的早,老哥这下半身就废了。”
说完了又掏出张新的sIm卡给岳峰:“喏,新号也给你买好了,有空换了。我听说现在公安贼精的,跟移动合作,用手机定位你在哪哪哪,关机了都能找到,你可得换个。”
岳峰哭笑不得,老鬼嘴上说相信他不是犯事,但这每一桩每一件,都当他是逃犯一样帮着想对策吧,他心里头苦笑,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哥,帮忙把车上的行李挪一下,我这车麻烦你开回去,找个库房放起来,我估摸着不会有人找你,真找到了,咬死没见过,不给你惹麻烦。”
老鬼点头:“那是当然的。”
天色还早,大马路上没什么人,两人在车子之间搬进搬出的,也并不怎么不惹人注意,老鬼看到季棠棠,以为是在睡觉,先没说什么,后来岳峰过去抱她,老鬼的目光在她手脚绑着的胶带上打了好几个溜,神色明显有些不对了,岳峰上车时,他到底没忍住,趴住车窗问他:“兄弟,你不是……跟女人过不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嘴巴努了努后座的季棠棠,岳峰知道他想岔了,好在早有准备:“不是,我女朋友。她……有羊癫疯,有时候发病的厉害乱打人,只好绑起来。”
老鬼舒了口气,神色有点尴尬,打着哈哈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就说嘛,凭咱们老弟这一表人才的,对女人犯得着来硬的嘛。”
说着又瞥一眼季棠棠:“脸蛋儿是不错,不过老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不爱听啊,找女人,不能只看好不好看,羊癫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病遗传不遗传啊,可别影响下一代啊,考没考虑结婚啊,结婚可得慎重啊……”
普通的关心,总显得世俗而唠叨,而自从跟季棠棠在一起之后,这种世俗的考量已经太遥不可及了,岳峰无奈的笑笑,探身子出去拍拍老鬼的肩:“大哥,谢了啊,事了了之后,要是人还囫囵着,一定上门道谢。真结婚了,喜酒少不了你的。”
都说到喜酒这话了,可见感情是很好的,自己刚才那番话倒是有离间的意思了,老鬼那个悔啊,结结巴巴地冲他挥手告别:“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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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出楚雄市不久,约莫到罗川镇的时候,季棠棠就醒了,她不是自然醒,像是被什么折磨醒的,还没睁眼就有哽咽挣扎的声音发出来,岳峰赶紧靠边停车,车还没停稳,她已经全身都在痉挛了,一直用力撑手上脚上的绑带,岳峰过去抱她坐起来,她还是认得出岳峰的,但是下一刻整个人都痛的扭曲了,嘶哑着声音叫他:“岳峰,铃铛太吵了,关掉!关掉啊!”
她估计意识都不怎么清醒了,居然说“关掉”,说的好像铃铛是开关控制的一样,岳峰急得没办法,他根本就听不见铃铛的声音,怎么个关法啊?
问她,她已经答不出话了,身体一直在挣,间或痛苦地大叫:“头疼的不行,岳峰,像是要炸开一样,太吵了!”
说了一两次之后,突然就拿头去撞前面的椅背,椅背是软的,起不到什么以痛止痛的效果,她又挣扎着想去撞车门,岳峰死死把她抱住,任她在怀里乱撞,胸口被撞的生疼,他大概猜出来,这铃铛发出的声音应该只有季棠棠才能听到。
据说人的耳朵能听到的声音范围,在20赫兹到20000赫兹之间,低于这个频率的声音是次声波,可以用来杀人,他觉得季棠棠现在可以听到的,应该就是这种,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从昨晚到现在,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一定是秦家搞的鬼,岳峰忽然后悔为什么没把秦守业给撞死:说不定正是他没有死,变本加厉又来祸害棠棠。
岳峰忍着泪:“棠棠,我真听不见,是不是因为铃铛离着太近了?我扔了行吗?”
季棠棠拼命摇头,摇到一半又痛的浑身发抽,想来路铃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是不同意扔的——扔又不能扔,帮又不能帮,岳峰只能搂住她不让她乱动,搂的紧了,身体都能感觉到她身体深处那种不受控的痉挛,岳峰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咬着牙跟她一起经着这种煎熬,过了会忽然感觉脸上有点湿,黏黏糯糯的又不像眼泪。
岳峰心里咯噔一声,抬起头看时,她的双眼、鼻孔和耳朵,都有血流出来,脸上血迹混着眼泪,斑驳的尤甚。
七窍流血也不过如此惨烈了,岳峰几乎是一下子就崩溃了,他疯了一样使劲去抽前面的纸巾,一下下帮她擦流出的血,哆嗦着一边擦一边喃喃地重复:“棠棠你别这样,别这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棠棠平静下来,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平静,身体几乎在瞬间就平了、软了、没有大的起伏了,眼睛睁着看车的顶棚,然后慢慢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