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没那么手眼通天,我总能找到地方安顿的……”
“但是你一出事吧,我就觉得……我就觉得我特别有罪,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对吧,我不能自己打个洞钻起来,让你们给我挡刀子。做人总得有点担当,不然活着也就是吃饭睡觉,没什么意思了对吧。”
她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几个“对吧”、“是吧”,叶连成静静听着,也不去打断她。
“我到古城来,一来是送你,二来也想查查看,你出事跟秦家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没关系的话,我接着会去八万大山的盛家,我的根在那儿,一切的源头也在那儿,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了,进八万大山是生是死,都随它去了。如果有关系,秦家一定在这里等我,我想跟他们做个彻底的了断,我想通了,我不死,他们一定会追我到底的,我继续逃,我身边在乎的人会一个个死光的,不逃了,不想再逃了。”
她说完了,眼泪也不流了,呆呆看操场那一头的抢球,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自言自语:“不逃了,就在这里了断了。输了也认了,世上那么多人,总有人抽到一手烂牌的。”
叶连成问她:“那岳峰呢?”
季棠棠浑身一震,惊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知道岳峰?”
叶连成的笑容有些苦涩,他移开目光,轻声说:“你爸爸跟我讲了你的事之后,我才知道上一次来古城的就是你,那时候,我记得岳峰对你很好……我其实不确定你们的关系,只是试探着问问。”
虽然她没有确认,但是这个反应已经算是交了底了。
季棠棠有点难受:“对不起啊阿成,和岳峰在一起之后,虽然我从来不说,但是心里面,我总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感觉像是自己变了心一样。”
叶连成笑起来:“小夏,从见面到现在,你跟我讲了几遍对不起了?自己人不会这么见外的,咱们认识……有七年了吧?”
季棠棠点头,从大学初遇,到毕业,到她逃亡在路上的四年,加起来,的确有七年多了。
“有一次,我酒吧来了个客人,他跟女朋友分手,在一起刚好七年。他跟我说,人体的细胞会新陈代谢,每三个月替换一次,随着旧细胞的死去,新细胞诞生,由于不同细胞代谢的时间和间隔不同,一身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也就是说,在生理上,我们每七年就是另外一个人。既然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就很容易对‘前身’的承诺发生背离。我当时想着,我和小夏不会这样的。”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其实我们都已经变了,一个人的现在,是由过去变化而来,我们都没能参与彼此过去最重要的四年,出事之后,你选择不联系我,也就同时选择了跟我越走越远,至于我自己,到底是真的忘不掉你,还是堂而皇之的用这个借口粉饰自己情深,给自己的堕落不羁找个人人都可以原谅的理由呢?”
或许人死了,就会站在更加客观和恳切的角度剖析自己,坦然讲出活着的时候不敢讲的、不敢面对的事实,叶连成如果活着,是永远不会去质疑对小夏的感情的吧。
这样的叶连成,有些陌生,但更真实,更接地气。
“你爸爸对我说,反正你是要死的,你如果怨气满腹,反而会给小夏带来不幸。我想了又想,如果死已经不可避免,我就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过去你那么苦,我都没能帮你,这一次,就当是为你尽自己的一点力吧。”
季棠棠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小夏,为你死了,我反而有点轻松,觉得对你再没什么亏欠。但是我真的是对不起很多很好的女孩儿,比如阿甜、雁子,还有庭如。我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有下辈子,如果有,我真心希望能对她们有些补偿。”
季棠棠含泪点头:“如果有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叶连成微笑:“可是,下辈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会知道?小夏,如果真的喜欢岳峰,就抓住这辈子吧。”
季棠棠点点头,又忽然摇摇头:“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阿成,我身上有诅咒,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一定是伤害我又伤害岳峰的东西。我本来想离开岳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找到了。我不死的话,他一定不会死心的。有时候反而觉得,自己死了,对他应该是一种解脱。”
叶连成伸手出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什么时候看的这么开,把死当成吃饭睡觉一样来说了。”
“活着太难受,死就不那么可怕了。”
叶连成摇头:“小夏,你真正死了之后就知道,死人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没有人会一辈子受苦,战争、饥荒或者是**,没有跟着谁一生一世的,熬过去了才有幸福的可能。小夏,你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岁,你现在才二十六岁吧,咬着牙再受几年苦,你也能过皇后的日子再过五十年。”
季棠棠笑出来:“阿成,你给我画了好大一张饼。”
说完了又觉得心酸:“我身上有诅咒的。”
叶连成看着她的眼睛:“就算有诅咒,也是人下给你的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