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计划,在甲绒待一天就该继续上路的,但是因为岳峰突如其来的“高原反应”,季棠棠坚持多待两天,用她的话说,岳峰原本是没高反的,突然有了症状,必须重视,而且他是要开车的,更加得休息好。
岳峰也没坚持,叶连成这事出的太突然了,他整个人都乱了,压根没缓过来,在甲绒多待两天也好,让他理理目前的情况,还有,这事该不该给棠棠说呢?就算真得说,现在讲合适吗?
细细想来,好像距离他告诉她父亲是秦家人这个毁灭性的消息还没几天,跟季棠棠认识以来,总像被看不见的手推着捻着,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感觉上,季棠棠能安下心来舒舒服服的日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难得她这两天像个普通的姑娘,脸上终于有笑影儿了,就不能多让她舒心两天吗?
他心里这些百转千回的念头,季棠棠是完全不知道,岳峰既然不舒服,她也就不拉着他到处走,老老实实待在多吉家里,帮着卓玛捣酥油、做糌粑,更多时候,是陪着岳峰在屋里看碟,除了《西游记》和《还珠》,多吉的碟片盒子里还有几张风景碟,季棠棠特意挑了九寨的出来,翻来覆去的看,指着屏幕一个个问岳峰:“去这儿吗?去这吗?去这吗?”
问的小心翼翼的,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岳峰真心觉得,自己要是答个不字,她下一秒都能哭出来。
岳峰一个个给她肯定的答复,季棠棠开心坏了,搂着岳峰的胳膊说:“介绍里说西游记片尾的那个瀑布,拍的就是九寨的诺日朗瀑布,要是毛哥和神棍在就好了,咱们也在瀑布前头摆个西天取经的队形,多找乐啊。”
岳峰把她搂过来,下巴蹭蹭她头发,终于有了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决定:如果叶连成的事不得不说,那也在九寨之后说吧,让她先放开了玩儿。
两天后,终于离开甲绒,季棠棠很是依依不舍,离开那段颠簸的破路上省道之后,她就窝在后座一角蔫蔫地提不起力气,岳峰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真心觉得好笑:“棠棠,你这几年走走停停的,聚散离合都看惯了,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季棠棠很惆怅:“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空空的。”
岳峰坏笑着,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暧昧:“是不是因为那里发生了你难忘的事情,嗯?”
季棠棠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岳峰说的是什么,臊的整张脸都红了,有心扑上去揍他,又顾及他在开车,不敢乱闹,只好沉着脸生闷气,偶尔跟他在后视镜里目光相触,看到他满脸的促狭,更是恨的咬人的心都有了,正想冲他龇个牙以示威胁,岳峰把手机从前头扔过来了:“固话,不知道哪打的,接一下。”
季棠棠接过来一看,号码有印象,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神棍,神棍明显的不高兴:“怎么又是你啊,小峰峰呢?”
季棠棠骂:“那天岳峰那么吼你,你还厚脸皮找他,我可是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的,你反而嫌弃我,你说你贱不贱?以后休想我给你好脸色看!”
岳峰在前头忍不住笑,心说不容易啊棠棠,你终于找到和神棍的相处之道了。
被她这么一点,神棍好像也发现自己是有那么点理亏,哼唧了一阵之后,反过来说她:“小棠子你怎么这么小气呢,真正的朋友之间,怎么能计较这种小事呢?”
季棠棠被他噎的直翻白眼,横竖在车上无聊,她这次倒是乐意跟他多聊会:“你在哪呢现在?你那段人鬼情未了掀过去没有啊?”
神棍又哼了一声:“我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事的,我要进山了,估计没个一个月出不来,让小峰峰不要惦记我。”
季棠棠脸上的肌肉直抽抽,心说岳峰可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惦记你的任何迹象:“你进山干嘛,挖矿啊?”
神棍的声音居然透出羞涩来了:“我去给我心上人扫墓,再献束花。”
征求过人家意见没有,居然就恬不知耻把人家称为心上人了,季棠棠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在跟他认识没几个钟头就被他单方面升格成知音,也只好忍了:“扫个墓要一个月啊,你是去扫墓啊?盗墓也不费这么多功夫吧?”
神棍不高兴了:“你懂什么,她那墓不好找。”
季棠棠费了好大功夫,才搞明白原来神棍心上人的棺材是在类似放置悬棺的高处——她原本是歪躺着打电话的,越听越觉得奇怪,渐渐就坐正了:“你在哪呢,河南对吧,我听说悬棺是福建武夷山那边的,河南这种内陆的小村子,怎么会有悬棺呢?”
对她的内行,神棍表示很欣慰:“所以我们才要探索啊,有疑问才要探索,有探索才有进步啊。”
有疑问才要探索……
季棠棠忽然没来由地想到“疑义相与析”这句话了,一阵脸红心跳,好不容易稳下神来,神棍还在那头喋喋不休:“……听说她是自己要求把自己钉在棺材里的,也就是说进棺材的时候还没死呢,太凄美了对吧小棠子,我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桩陈年旧案,就等着我这个有缘人前去揭开谜底。”
季棠棠没好气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