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时,连楼板都没封,透过脚下的钢筋就能看到下两层,脚下的石灰干水泥蹭蹭地掉,稍不留神就能栽下去,而这一栽,非死即伤。
岳峰的耐心就这样一点点的耗尽了,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喊:“棠棠,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居然有回声,好几秒钟才沉寂,像是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再生气,还是得找的,岳峰伸手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往下走,忽然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另一幢楼的方向。
他确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丝呜咽般的声音。
大半夜的,听到这样的声音实在瘆人,岳峰的后背都有点发凉,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是棠棠吗?”
没有回答,电筒的光打在对面楼的绿色防护网上,岳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总好过漫无目的地搜寻。
楼与楼之间堆着废弃的建材,还有东倒西歪的滤沙网,岳峰走到一半,忽然就觉得有些异样,下意识把手电扫向地下。
一行血道子,拖拽的痕迹,光柱向血道子的尽头扫过去,是通向另一侧的楼里的。
岳峰第一反应就是就灭了手电,黑暗中,一颗心狂跳起来。
如果这里还有人,那绝对不止季棠棠一个人,夜深人静,这样的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岳峰静候了一会,眼睛能够适应黑暗之后,才放轻脚步向着那幢楼过去,刚进一楼,就看到角落处有反光,岳峰盯着看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角落里坐了个带眼镜的人,刚刚的反光是镜片反光!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它了,赶紧又把手电给揿开,出乎岳峰的意料,角落里居然是个学生模样的男的,架着眼睛,脸上血一道泪一道的,哆嗦着看着岳峰。
岳峰警觉地四周看了一下,没见到旁人,他问那眼镜:“你在这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眼镜像是被吓呆了,只是不说话,岳峰皱了皱眉头,又问他:“你有看到一个女孩经过吗?”
对这句话,眼镜终于是有点反应了,他愣愣看着岳峰,好一会儿,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指向身后。
楼层是通的,可以望见后面的另一幢楼,眼镜指的方向是两幢楼的中间地带,又是堆了无数的水泥黄沙建材,岳峰狐疑的看向眼镜,眼镜嘴唇翕动着,带着哭音说了一句:“他们把她摁进去了。”
摁进去了?摁进哪里去了?岳峰听不懂,又往那边走了几步,手电突兀地扫过一大片白色。
都是黄沙水泥,白色的又是什么?岳峰觉得纳闷,但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那是石灰池。
一般建房时,会在工地边上挖个大坑沤石灰用,生石灰混上水成石灰池子,掉下去是能烧死人的,这个石灰池子因为长久不用,里头的水沤的半干,随处可见板结的石灰膏,但是结的平整的池面上有块地方和的稀烂,异样的高起一块,像是埋了个人。
他们把她摁进去了……
岳峰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了,他死死盯住中间高起的部分看。
他们是谁?她又是谁?是棠棠吗?
但是完全顾不上这么多了,岳峰几步冲到石灰池边上,那块稀烂的地方是被人新搅了水的,新搅水的石灰烧人,岳峰不敢冒然下去,他在边上找了根两米来长的竹竿,向着石灰池中间高起的部分碰了碰,如果单纯是石灰,肯定会被搅散,但是碰到的地方硬邦邦的,一想到里头真有个人,岳峰觉得自己腿都软了——他定了定神,用竹杠的一头往里戳了戳,借着电筒的光,他看到竹杆头上带起了一缕头发,长发。
而那个女人糊满石灰的脸,居然动了一动。
岳峰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深一脚浅一脚就往池子中间走,也亏得这池子不算太深,底下又板结了,虽然踩上去软绵绵的,石灰膏也就只齐到半腰,岳峰知道衣服还能抵一阵子,所以走的很快,到了地儿抱住人就往上托,一边托一边涉着浓稠的结膏往回头,刚到池边,头顶突然有风声,下意识偏头就躲——没能全躲开,被人一棍子砸在肩膀上,半条胳膊登时全麻了。
有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叫:“出来,都出来,玩死丫的!”
居然是刚刚那个哆哆嗦嗦跟他说话的眼镜。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完全找不到刚才的恐惧和怯懦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变态的狞笑,手里握了根棍子,兴奋地两眼放光,黑漆漆的楼洞里又随即走出两个人来,小混混模样,但是年纪都不大,顶多十六七岁。
岳峰咬着牙往后退了两步,被砸的那条胳膊痛的完全提不起来,只能用一只手抱住那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更贴切些——刚他抱住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肯定不是季棠棠:她的骨架挺小,身子很柔,像是只有十二三岁。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法理清状况,但有一点很明显,眼前这几个人,既然能对这女孩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那么也有可能对他下同样的狠手。
三个人围成个圈,手里或棍或铁锨,都是就地找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