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想,也是啊,可这下,该如何呢?
凤姐儿定定神,总算是凝处了些力气,“让人去请个大夫,说是我病了。再让人去老太太和二太太那儿说一声,说是身子撑不住了,要告个假,求老太太、二太太恩准我躲个懒。”
平儿一听就一惊,二奶奶这是气病了?只是再一想到,自己这位主子,平素就是好强的,就是累狠了,或有个小毛小病的,都咬咬牙忍过去,并不现于人前。这回子,横竖看着,也不像是有大病,再说了,大夫还没看诊呢,何来身子撑不住一说?
细细一想,平儿也就连连点头,“还是奶奶厉害。空口白话的管什么用?不如奶奶就大病一场,再对二爷服个软,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这样,多少博得些二爷的怜惜,先把眼前这关过去了,日后再慢慢拢回二爷的心……”
“多嘴!”凤姐儿轻斥,被平儿这样说出来,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了红。只是又叹了声气,“哪只能这样。若二爷真来问上一声,我就亲口告诉他,我并不是真病了。”
说着,也不看着平儿,边说边再一次捋着思路,“你那话说得不错,说的哪有做的管用。我空口白话,说日后如何如何了,二爷未必肯信。不如就此放手了管家权,以此表明,为了远开二太太,决不跟她再搅和,即便是到手的这个,还是我最看重的,放手也在所不惜,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样,多少还能让他信我一些。如此,再图日后了。”
对于这个,平儿是心生佩服,只是问道二姑娘的事情上头。凤姐儿摆了摆手,道:“二爷既然知道了,必然有应对。如今,我自己还不能取信于他,说这个事情,反而不妙。”
如此,凤姐儿就“病”了,一病还病了好些天。贾琏虽对凤姐儿心存意见,只是到底还是结发妻子,这回妻子轰轰烈烈的病了。还是回来看,一看的。当然,也正如王熙凤所料的。在听了凤姐儿亲口所诉,又加上那些服软认错的话,终于回转过来些了,人也搬了回来。虽然还是没再跟凤姐儿说那些外头的正事,可人能回来就好。不是吗?
只是今日,凤姐儿看着那匣子,气狠狠的说道,“我这病了。她那‘刚’得了东西,就给我送来了,还恨不得嚷嚷的天下人都知道。生怕别人不明白,她是如何关心爱护我,这里存的是什么心?”
平儿一听。也明白过来了,只是还是宽慰道,“不怕,二爷明白着呢。”
“我就怕明白人偶尔犯了糊涂,那才是真糊涂。你可别忘了。这里头,还有大太太在里面搅和呢。她可是看不得我好的!”说着。凤姐儿厌恶地看了眼那匣燕窝,“快丢了出去。这屋里,哪缺了这个?”
平儿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略想了想,扑哧笑了,“奶奶也是犯了糊涂了。就算是丢了,也抹不去。平白糟蹋了东西。不如搁桌上,让二爷看了,再煮给二爷吃了,也不枉这个好东西。”
凤姐儿听了,倒是也笑了,总算是去了那些郁气。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外头禀报,说是饭食已到,可要摆上来。反正是闲着也是闲着,凤姐儿点头,也就让人把饭摆上来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凤姐儿叹了声气,“这些日子,只是歪着靠着,也不动弹,我看着这些吃食,都嫌厌烦。这桌子端上来,看着就饱了。”说着,就放下饭箸,不想吃了。
平儿在一边劝着,让凤姐儿怎么都得勉强自己多吃上两口,可别真的折腾病了。
凤姐儿倒也听劝,也就勉强动起筷子。正在数着米粒呢,就听见外头人说话,说是老太太赏了两个菜过来给琏二奶奶。凤姐儿忙让人赏了钱,奉了菜上桌。
送上来一看,其中一道,原来是盘鱼。
如今天气转暖,鱼虾倒是多了起来,只是这盘鱼,倒不是北边寻常可见的。只见长腰的白瓷盘,一头边上绘着几条斜飘的二月春风剪刀柳,盘上,盛着一条略带黄褐色的鱼,从背脊剖开平铺在盘子里,嘴大鳞细,肚白肥厚,正是南方出名的鱖鱼,四周,还有一些花瓣和雕出来的桃花。此道桃花鱼,正是取自桃花流水鱖鱼肥。
这道菜是往日凤姐儿爱吃的,如今老太太看了,倒记着她,所以就赏了她了。凤姐儿这回是有些开心,也不等平儿夹了,自己取了一块背脊活肉,往嘴里送了进去,只是才到跟前,一阵子恶心就涌了上来,忙扔了筷子用手捂着嘴。
平儿也慌了,忙取了漱口痰盂过来,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凤姐儿一只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另一只手,却覆在了小腹上。
“奶奶,可是……”平儿也意识到了,眼中湿润,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着,手上发着抖,也不把那漱口痰盂往主子跟前凑了,只是一叠声地叫着菩萨保佑。
边上几个丫鬟都不知道这主仆两人怎么了,还是门边那婆子回过神来,一连声地恭喜二奶奶了。
这话,总算是让凤姐儿回了神,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吩咐道:“快,快请大夫。”看着人就要往外头跑,凤姐儿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回来!”又吩咐道:“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