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打发了兰草,也没留碧草在身边伺候。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这些日子,理不清那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也探不出那信那话背后确切的事情,虽早想归去,又身不由己。这些缠着心,很不好受。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定了定心,现在既无法可想,那就不如做点儿实际有用的。于是,拿出了师父给圈的功课,慢慢的沉浸了进去。于此,像是也觉不出外头的热气,只道心静辨清明。
宝玉闯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林靖在案头端坐着,虽炎热天气,身上的衣裳纹丝不乱,却也不见一丝燥热,清清淡淡的,让他这从外头暑气熏人之地进来的,没来由的觉着一阵清爽,好似刚刚的那些焦躁,也淡了几分。
林靖抬起头,笑着对宝玉说:“二表哥,坐。”又转头对着跟在宝玉后头进来、因没有拦住人而有点儿气鼓鼓的碧草道:“把我先头让煮的决明子茶端来,给宝二爷倒上。”
宝玉见着林靖虽然笑得很淡,但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大定,忙摇手道:“不用不用,表弟,快些跟我走吧。”说着,就要去拉林靖。
林靖微微一动,让开宝玉的手,笑道:“宝二哥,你这是上哪儿去?”
宝玉着紧,“好表弟,你快些跟我走吧。冯紫英这回闹得这出,惊动太大,可算是把冯世伯惹火了。冯将军就把冯大哥让给关军营里去了。不几日,冯紫英就要走了。哥几个打算送一送他,就约下了今日。让我邀你来着,我给整忘了。得亏茗烟儿想着。外头薛表兄还得着呢。”
说道这儿声音就小了下去,明显底气不足,“这回他做东,因想着冯大哥一向跟你要好。就托我一定要把你给请了去。”顺便化解上次的尴尬。只是这一句,并不好说出来,好在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
冯紫英被踢进军营的事情,林靖是知道的,还是冯紫英亲自给她送的信,还说一定要在里头混出个样子来。随后沈淑也给了她消息。只是这两人都没有说要聚一聚的事情。
这会儿听宝玉如此说,林靖皱了皱眉头,且不说那信和那长史官的话让她不踏实,就是沈淑和冯紫英的做派也给她提了醒。所以,她并不打算去。至于东不东道的。她倒也不是那么计较,只是真不想跟那薛蟠牵扯。她,没那闲心思。
这会儿见宝玉要拉着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这天热了,我就懒得动弹。再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呢。”说着,点了点桌上的书本子。
宝玉看着那些书,眉头就皱紧了。想是很不耐烦这些东西,只是还劝着:“明儿再看好了。走吧?”
说来也奇怪,宝玉一向是讨厌禄蠹的,看见这些科举文章,总是满满的讽刺,对于钻研这些的人。向来看不上。可是,偏偏对于林靖,却不是如此了。早些年。他就单方面与林靖“神交”了,自认为林靖是的知己。而对于林靖用功读书,想着老爷对自己的逼迫上,就把这个归到了林如海那头。
而且,宝玉知道自己家老爷没有下过场只是萌荫了。可林姑老爷却是探花出身,自然是比自家老爷更严肃些。
所以这样一来。宝玉倒是更怜惜林靖了。
宝玉见自己再三再四的说,林靖只是摇头,后更是懒懒地瘫坐在那儿,身上像是没了大骨头,这慵懒随意的样子,又让宝玉挪不开眼,于是也舍不得勉强林靖了。
宝玉叹了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吧。只说我给混忘了。其实我还真忘了。”说着,看看时间确实拖不得,茗烟又在屋子外头一个劲儿的催,就要走了。
林靖也没起身送客,只是就着那懒骨头,冲着宝玉挥着手,人依旧瘫在那儿。这姿势,算不上文雅,却相当随意,看得宝玉心头一热,才半出来门,又掉头撵了过来,凑在林靖边上说:“好表弟,明儿个我还让人做那冰盏子,我自己送过来。”
宝玉其实是在道歉,只是虽然责骂了清晴雯,却不想在这儿把她拎出来。晴雯在他心中还是挺有位置的。林靖不明所以,而说话上头,又是诚实得很,“二表哥,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幼就体寒,用不的那东西。二表哥分与别的兄弟姐妹吧。”
“你也用不得这东西?倒跟林妹妹一个样儿。”看看,宝玉倒不是没想着林妹妹,只是因为林妹妹用不得而已。本待多说几句,只是外头茗烟催得实在不像话,才一溜烟的跑了个没踪影。
林靖也并不放在心上,继续做功课。只是今天她注定没法子安生。才又看了没多久,里边传来消息,林姑娘病倒了。
林靖北上这段时间,黛玉保养得还不错,并没有怎么生病过,现在林靖咋一听,就带着两丫鬟,跟着报信的婆子往里去了。
林靖到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连老太太、太太、凤姐儿那里都已经派人来看过了,林靖得的消息,不算早。
正想着进屋去看看黛玉的,林靖却想不到自己被紫鹃给拦在了外屋。紫鹃还是那个样子,懂礼、恭顺,对着大爷深蹲着行了个礼,“按说奴婢不该拦着大爷进去看姑娘。只是姑娘吃了药,好不容易才躺下了。怕大爷进去了,惊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