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不能陪伴父亲了,您在地下,多多保重……”
楚三娘说完,滴下最后一滴泪,起身而去,到了陵园门口,再回首探望一眼,方始真正离去。
不久之后,一座草庐之前,花田环围,蜂蝶飞舞,整片的幽静,浑然一体。
有两位老人在饮酒下棋,仿佛这是他们永久在做的事。
两人则是朱臣、宋世开,昔日武林盟楚剑子门下两大客卿,在推倒谷断绝一事上,也是献力甚大,只不过,大举一完,就功成身退,不再复出了。
而数年过去,二老似乎也更迟暮了一分。
楚三娘此刻就来到了两人棋盘之前。
两人抬头一看,抽了口气,不是惊讶或者陌生。
实质上,这三年来,两人常有到群英陵内扫墓,与楚三娘常有碰头。
他们感到突兀的,是楚三娘竟然突然走出了群英陵,而且,面上表情平静得让人估摸不透。
但再想想,三年孝期已至,这位侄女儿,恐怕也是几经沉淀,不再当初一般缺乏理智了。
所以,两人没有质问原因,而是道:“三年了,你总算出来了,怎么,想不想跟我们这俩老不死的下盘棋?”
楚三娘一摇头,莞尔一笑,道:“两位叔叔下的,是人生之棋,一招一步,尽显老辣,不以最终输赢为目的,三娘来下,徒得形式,就没有意义了。”
两人愕然,相互一望,忽然哈哈大笑,那是欣慰的笑。
宋世开道:“小四儿,你真的想通了许多,我和老朱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三年,他们既不想楚三娘依旧沉醉于往日之仇怨,脱不出来,又怕其并不大的年纪,就因这一切而看透红尘,终身不出群英陵,形同出家。
那样,对逝去的楚剑子老哥也不是个交代。
万幸她出来了,会思会笑,人生的阶层,更升华了一级。
朱臣也道:“从此我们两个也要再去接手群英陵了,哈哈——”
楚三娘进去前,群英陵自然主要由二老照顾。
谈笑完毕,楚三娘忽然一正色,道:“两位叔叔,这三年来,三娘于陵内日日沉思,总有悟透,概为不羁靡于前世,也不忘却曾经,前番种种,皆淡定待之,而这次出来,是想完成自己余留的人生,踏踏实实走到最终。”
是啊,人生不到最后,不算终点,不进坟墓,旅途也不算完。
楚三娘如此想,才真的是看开了前缘。
只不过,宋世开一皱眉,棋子停于手边,道:“小四儿,你这么想,我和老朱确确实实开心,你应该去寻找自己新的幸福了,只不过,时机不巧啊。”
朱臣接道:“正是,你应该知道,现今的天下突然大乱,战事丛生,你一个女孩子家,若出门在外,多有不利,若求安稳,还是避一下为妙。”
楚三娘微微一笑,道:“不避不逃,方是人生,寻求意义,乱世种兴许更具可取性,而侄女也算死过不少次的人了,这一身,除了精神,已类同朽木,何惧之有?”
表达到这个地步,两人也知道劝不住,丢了棋盘,开始送楚三娘离开,其间,老泪纵横,诸般嘱咐,仿佛送自己的儿女去远征。
楚三娘也泪光盈盈,几次欲说愿留在二老身畔,作为子女来伺候。
最终没能开了口。
临别之时,宋世开还送给楚三娘一个令牌,道:“此为你义父当年的武林盟盟主令牌,他曾经依着此令牌,取得过一个暗地里的庞大组织的协助,才得以接任以后一切顺利,而今乱世,又是多年过去,不知这牌子还有否用处,你也拿着,需要帮助时就将背面的图案大致画出,想来会有人联络你的。”
楚三娘翻过面来,看到的是类似龙凤麒麟交杂的一个图案,知晓此令牌万分宝贵,重重一点头,将其收入了怀中。
之后,才是真正相别,一步步离去的楚三娘,数次回头,江湖儿女,泪洒当道。
而再次踏上了江湖的楚三娘,怀着对人生的新解,也注定了更演一段传奇。
即便,那是独属于自己的传奇……
数月之后。
秋水镇,西子湖畔的西子城下属的一个镇。
时正中午,天候稍热,镇中人寥寥无几,若说纯为气候的原因,倒也不太像,少量行走于街道上的人大多神情低落,面少笑容,碰头而不交谈。
似乎,正有一团阴霾缠绕在整个镇上。
一个名为“天然居”的酒馆内,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分坐于各桌边,或饮酒吃菜,或诗文交谈,或纵论时局,才带出些许生气来。
而较靠边的一张桌上,正有一名女子端坐吃茶,辅食为几盘小点。
粗看这女子,民衣布服,朱钗素颜,并不引人注目。
但若仔细去观,就可发现其眉骨间掩饰不住一股天生的妩媚,而衣袍虽宽,也能感受得出那肢体的婀娜线条。
而其神色上,则透出的是一分明显的洒脱,惬意,甚至昂扬,可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