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闭上了眼睛,道:“认……无话可说。”
这幅样子,在不少人那里已成了死不悔改。
定闲审判完毕,仰天哈哈大笑,凛然道:“好,既然十二状大罪你无一否认,那么罪行之深,已经不可原谅,贫尼下面就要亲手将你于众人之前绳之以法,你大可以反抗、攻击贫尼,你若身死,无所怨怼,贫尼若死了,惩处恶邪,以身殉念,是贫尼本命……萧云,纳命来吧!”
大喝声中,定闲诛邪剑在手,向坐中闭目的萧云一剑直刺过去。
这一剑之中,看不出剑法、攻防之别,若说是剑,是剑法,倒不如说是属于定闲一人的愤怒、对于罪恶的憎恨、勇往直前的气魄,大约未有如此将剑刺向该当受惩罚之人时,才能给这位师太一个真正剑者的尊严、价值感。
剑与目标的萧云,不过一丈距离不足,是转瞬即可至的工夫。
明光的流线之下,无数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不见半点反应的萧云身上,心中是无可抑制的兴奋,仿佛在下一刻就能看到那恶枭血溅五步,身亡倒地。
但是林如正、元英这些首脑,以及峨眉派仪君仪芷仪兰这些弟子,则担忧地望着师傅背影。
其实,定闲独自持剑走过去时,三仪就生出阻止之心了,但又想师傅必定不会定从,犹豫之下,定闲已经走出人群,接近萧云了,此刻再开口,惊动他人,就不利于峨眉声名了,只好忧心着握紧剑柄,打算随时上前救援,双胞胎仪静仪晶接受不了这种赤裸裸审判的局面,在师傅剑刺过去时,已经捂上了双眼不敢看,而仪君仪芷仪兰则求助般望向林如正等首脑,期待其相助以安心。
而不用峨眉弟子开口,林如正、元英这些各派首脑们也已上了心,一个个手放在了兵器柄上,紧紧盯着萧云,在他们的判断中,既然已经大开了杀戒,萧云又有何理由毫不反抗甘愿受戮,那么定闲明剑之下,他定不会一直被动无反应,那么,说不定在剑即将临身的一刻,就是妖器在手,反攻过去的最后瞬间!
如此思维之下的诸首脑,都不管定闲,都看向了萧云身体,以及他身边那把染血的妖器“噬魂”。
距离一尺了,萧云不言不动不睁目,半尺、数寸……
眼看距离缩减到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也做不到不受重伤下躲避开来的可能了,甚至反抗的空间都不再有了,萧云还是木雕一般,林如正等人竟生出了一种幻觉:萧云是否纯心受死的,不然,怎么到了这一刻,他还没有反应,岂不知唯一可出招的时间已将刹那间过去了么……
一瞬之间,许多思绪来不及完成,许多动作也来不及改变,若无突变,萧云就必然如众人所期许的那样,是个身死人倒的下场,然而许多想象不到的情节,都会出现在这最后的时刻。
“师太,且慢动手!”
诛邪剑剑尖已经接触到萧云那血色的赤衣了,竟有另外一把剑从旁横出,硬生生将剑尖往上挑开,诛邪剑主人把持不住,踉跄之下连退数步,努力运功站定之后,回望眼前,一惊,道:“是你——”
眼前的,竟是个戴着薄面纱持着一看就知是不凡灵剑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为谁?
定闲显然认了出来,后面的萧云也再无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低声急惊道:“月姐,是你?”
女子转向萧云,扯下了面纱,以泣声抱住萧云,惶惧道:“云弟,你怎么到了这般田地?”
这女子,竟然是剑阁第七弟子,也是萧云的姐姐萧寒月!
由于担心她在因萧云而起的正邪冲突中不好把持,其师傅尹先生秘密传令孙道儿将其带回剑阁,虽一波三折,萧寒月终于回归了剑灵山上,并被关进了剑阁地牢,也算是一番维护之意。
但是,心理上已经与弟弟相依为命的萧寒月并未断了离开石牢去寻弟弟的念头,即便六师兄孙道儿日日前去探看,努力学做菜、编笑话,偶或能使佳人一笑,大多数时候,萧寒月只是闷闷不乐,因为,她无时无刻不担心山外弟弟的处境现状,即便时常有询问孙道儿,得到的也大多是安慰性的话语。
这样的萧寒月,一直就想着能脱出石牢,去见弟弟。
但是,正面是不可能出得去的,萧寒月就试着去寻找其他脱身之策或者途径,终于,她有了收获,对石牢内部熟悉万分的自己,竟然无意之间打开了一道机关暗门,内中竟令藏玄机,是一条很久很久之前人工挖掘的通道。
这通道的建成,可谓充斥着艰辛,因为剑灵山石质非常,挖掘者虽然手头有道具,还是经常难以继续,不是挖到了特别硬质的石体,就是判断方向错误而停工,于原处的位置新起线路,所以造成内中线路无数,但真正能通到石牢之外的路,却不是一天可寻找到的。
石牢之中,别无他事,萧寒月有的是时间,每一日,她都会探进一些,而令她最在意的,是石径内壁上时有出现的当初开拓者的心情记述,从那些记述中,自己知晓了开拓者为一剑阁先代前辈,也是一女子,为情所困,被当时的阁主关押至此,记述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