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样心态下的定闲,就如一只扑火的飞蛾,不会顾忌前方是否有焚身的烈火,而是为了目标无所畏惧!
林如正的猜度不错,只见定闲于众人统一了意见之后,站到了队伍前,情绪无法控制一般,大喝道:“同道们!魔山就在眼前!萧云就在山中!随同贫尼杀将过去,审判一切!”
“破月魔!攻魔山!诛萧云!审判一切!”
数千人的队伍,终于确立了绝对的目标和方向,于队首的定闲引领之下,向着天魔山下,昂扬进发,那喊声震动天地,一往直前!
但是,此次月魔之行、天魔山之行,所见到、观到,以及带给他们的最终后果,大概是现时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预测也不想接受的。
不过世间逻辑就是如此,即便你不想,身不由己之下,也只能随着洪流而动……
天魔山终于到了,山脚终于在望了,高喊着杀将过去的五大派,情绪也激荡到了极点。
前方清冷,空无一人……不!
就像被猛鬼扼住了喉咙,数千人的队伍,突然脚步停滞、声音停滞,保持着前冲的动作,原有的表情,停在了那里。
不是因为时间和时空突然中止。
而是,前方,就在天魔山山口的地方,有一个人——或者用血人形容更为合适——坐在那里,而此人现在正紧闭双目,如一尊亘古的雕塑,不言不动。
更细致的描写,是此人身上衣服已无一处不赤红,而那红,显然不是燃料,因为即便隔着很远,清风吹来,也可送来阵阵掩饰不住的血腥味道。
不仅是衣服,他的手上、面上,甚至所坐在的四围方寸之地,都被赤色所占据、茵湿。
这还是一个人吗?
不,恰似那地狱的魔王!
即便众人有数千之众,即便人人都经历过沙场战阵甚至杀死过人,见过鲜血,但是真正像从血池中走出来的人,真正能于血色裹身中而能持久不动不觉般的人,只存在于传闻之中。
或者说,这个人的合理性已经超脱了场上人的理智、情绪承载极致、是可以将心理承受力低的人逼之疯狂的存在!
但是,就是有这样一个血色的人坐在魔山山口,他整个人所散发的血腥笼罩全场!
所以,就有许多人尖叫着魔鬼,要向后奔逃。
不过,那血人毕竟未动弹、未逼过来,还是有大着胆子的人仔细观察后镇定众人道:“别慌!这人不是魔鬼,只不过好似刚刚杀过不少人。”
又有人道:“莫非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不动也不睁眼?”
更多疑问还在后面,有人不解道:“这血人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何会坐在这里?”
议论之下,却无一人敢近前去观察。
但是,首脑们要冷静得多,林如正紧盯着那雕塑般看不清面相的人,郑重而又紧张,数千人是想攻破月魔、攻占天魔山的,各种枝节都预想过了,都可以坦然接受并分析,但是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血人,这么一个恐怖无比令人心底里逃避不敢接受的血人,到底是何因果?是不祥的预兆吗?还是上苍的别有用意?
其人又为何坐于天魔山山脚呢?看其方位,貌似是守护入山口,守护天魔山……等等,守护魔山?!
林如正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眼眸急剧收动,他忽然察觉到,那个人虽然血池中沐浴过一般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看出其衣服的原色,是黑色,却不是月魔的黑袍,而是另一种灰度的黑,这种衣饰,自己在昔日的武林盟中时,曾首次见过,而后更是数次遭遇,熟悉到已印在心头……不仅是衣服,还有熟悉的体态、气势,以及……那身边放置于地的一弯轮型兵刃,虽然其上也沾染着鲜血,其形状也十分醒目……
黑衣、轮器、月魔……
林如正突然低叫一声,后退一步,他身边明秀明珠忙扶托住,道:“师傅,您怎么了?”
林如正竟似中了邪一般,只以单手指着那血人,像是有什么话噎在喉咙里,发不出话来,无法倾倒。
这明氏兄弟俩此刻超前的通灵,明秀道:“师傅,是这个血人身份有问题吗?”
见林如正无法回答,二人知道肯定如此,徒弟的职责之下,突然胆子和愤怒就上来了,心说,什么个人,穿上血衣就以为可以吓到鬼神了,咱兄弟俩偏偏不信邪!
明氏兄弟想到就做,将师傅交予后面的师弟们,持着剑双双靠近过去,边走便大喝道:“喂,那个怪物,还活着吗?你到底是谁,为何坐在这里?”
尽管话中无忌,手中又有武器做屏障,华山双秀的心中其实依旧紧张万分。
但是,既然冲动之下行了出来,代表华山、于数千人前行了出来,不问出此人身份以及生死状况,半途而废,岂不是给自己、给师傅、给华山师门丢脸?
所以,质问非做不可!
三丈之外,那人不动不答不言。
两丈之处,依旧没有回应。
甚至到了一丈处,也未见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