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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恶,就要接受绝对的制裁!
自己现在杀的,不过是该杀之人,夺的,不过是该夺之人的性命。
一切都是因为审判。
自己只不过是一把制裁之剑!
剑的真理无所谓对、错,只有一个,执行理念!
这就是夜魔的萧云此刻的唯一,不容置疑,坚不可破!
这样的萧云,当再也听不到耳畔的求饶声时,已发现身周再无直立之人……不!
依旧有一个人直立着,依旧有一个人活着!
尽管那个人的直立几乎是颤抖着的畏缩,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其人是谁?
看到那张脸,久无演变的萧云眸子突然一个收缩。
无数人作恶死了,受了审判,却还有一个活着,而且,是谷中最恶的一个,这如何能容忍!
于是,似乎是从血池中出来的萧云一步步向着那唯一的活物行去,垂落着的手中已染成赤色的月明轮轮尖则在滴着血。
仿佛几步的距离,那人却仿佛倒退了很远。
甚至说,不是退,而是逃,踉跄着,身体朝后地逃,但想逃的同时,却又浑身发软,磕磕绊绊。
而其一张面上,是无可形容的恐惧。
总算,发现自己退无可退,身后是冰冷的石壁,身下,则是曾为同伴的血淋淋尸首。
蔡老大这才发出叫喊:“不要过来,啊……”
边叫喊,他边将脚边的残肢碎体向逼近过来的“魔王”丢去。
没有作用,“魔王”的身影幻动,很随意的就闪避开了无力的攻击,且不停其脚步。
眨眼间,“魔王”萧云已到眼前。
蔡老大总算意识到,攻击、或者求饶,都对面前这个血色覆盖、眼眸却依旧冷漠到不起影响。
自己的结果将是注定的,萧云的手臂已缓缓举起,月明轮在发出赤色的光。
但他仍旧是不甘心,他忽然大叫道:“我……我是入了这月魔教的,还服了控身的毒药,但是,却被你们囚禁了,此刻却又杀了我们,你……你不讲义气!”
义气吗?
萧云露出了嘲讽之容。
正因为讲义气,长期以来,自己才没有将这些人交给正道盟五大派,正因为讲义气,才曾经思虑让他们投身战场,转变人生,也正因为讲义气,自己才在判决他们之时,赐予解药,给予自废武功得到活命的机会。
但是结果呢?
造反、残杀、依旧狂妄……
事实证明,极恶者,是根本性地无可救药的!
他们早放弃了一切转正的心志。
是唯有审判裁决才能救赎的一群人!
蔡老大看懂了那个笑容,眼看着月明轮升至最高点,就要劈下来,忽想起什么,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是的,我们是杀了人,做了恶,但你自己呢?你又杀过多少人?做过多少恶?对你自身,又怎么去做?!”
自身,作恶……
仿佛心中横出的一根被掩埋长久的毒刺,萧云停滞于那一刻。
是啊,自己又杀过多少人、做过多少恶?
即便除去那些该杀之人,根本不至于死却又毁在自己轮下的、毁于夜魔手下、后来的萧大侠手下、萧左使手下的,又有多少?
没龙坡……白山黑水……
连带虽然不在场、却源于自己的武林盟武场夜中那混乱而间接性地害死的人……
自己又已行了多少恶?
蔡老大等人该死该杀,自己又如何审判?
萧云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如此将善恶至于对立,非对即错,是否是源于本身的恶呢?
要不是在接受师傅天一授功之时,伤害过那许多女孩儿,而那个善良的村姑小翠,更是因为自己而自杀身亡,当初的自己,会突然心性大变,成为夜魔么?
如此的痛恨罪恶,竟只因为自己的罪……
萧云突然感觉到万般可笑。
寻到了机会的蔡老大,由萧云脚边连滚带爬地逃开,也不顾及脚下手边到处的血腥尸块,然而没爬出多远,他忽然面露古怪,似乎是想苦笑,却又做不出来,接着,整个面部突然破裂开来,血花迸射……原来,就在他行径萧云身边时,萧云的武器已经不自觉劈了下来,直到此刻,才显现结果。
谷中终于绝对安静下来了,弥漫起来的血雾,也渐渐地落向地面,清风吹过,皆是血腥味道。
然而萧云依旧停身当地,兵器悬垂,沉浸于自身的斗争中。
迷惘、走火入魔……
是啊,恶就要制裁。
自己不过是一把制裁的剑。
那么,剑本身犯了恶,又该怎么对待……
浑身浴血的萧云,凝立血尸血海中恒久之后,突然动了。
是啊,如若这把剑本身做了恶的话——
于是,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