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坤神清气爽起来,嘱咐了首弟子清法商算计的事宜,大步迈向二道祖在后山的住所,路中已在酝酿片刻后如何向师叔申斥清风在剑灵山时残暴掌毙同门的罪行,再由此衍生出天乾的育徒不严,师无德,徒乃效,直击其争夺掌门的资格。哪知,他到了二道祖门外,就察出门内已有第三者到场,愣了,悄步接近,听出正是天乾的声音道:“两位师伯,是弟子教徒不厌,违背了武当门规,弟子已经重重责罚清风了,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错事,总是弟子德行不足所延及,弟子自感再无资格妄想什么掌门之位了,甘愿让于天坤师弟,这是那半块掌门令牌,请两位师伯查收,也请不要再责罚清风了——”天坤听得大怒,不待二道祖答应,推门而入,道:“天乾师兄,你说得倒轻巧,清风弑杀同门之罪,岂是如此轻易就可放过的?!”
屋内三人不防他突然进门,先是一愣,又皆惊愕,跪在地上刚掏出半枚令牌要献上的天乾迟滞般道:“师弟,你…说什么?”二道祖也难以置信道:“清风弑杀同门?!”天坤见此种反应,蓦生一种古怪且不妙的感觉,无暇他想,跪下拱手奏道:“两位师伯,当日在剑灵山中为诱杀萧云而看守那妖女萧青时,清风贪图美色,欲救妖女,一掌将与他共同值守的清木杀死,一起逃出时触发警铃才没有得逞,此事定闲师太等一大堆同道皆知,如此大罪,稍稍责罚便能算完么?”天乾失声道:“师弟,你不要血口喷人!”二道祖脸色更不好看,道:“当真有此事?”天坤嘿嘿一笑,道:“弟子有证据!”说着,他由怀中掏出一块软木,道:“这上面有弟子以前设法获取的清风右掌掌印,与冤死的清木后背上的分毫不差!”二道祖观去,果见那木上掌痕宛在。
“右掌?!”天乾忽放回令牌,从地上站起,指着天坤怒骂道:“师弟,咱们两个于掌门之位上有些异见,倒也罢了,但也要有个栽赃的限度,你明知道清风违反门规,已被我一怒之下一剑斩去右手,还拿这个无法证实的木头证据来说事,用心太险毒了吧!”
“什么?!”天坤一个大惊站起,望向座中的二道祖。
二人这刻似乎已平静下来,黑道人平静讲述道:“天乾说由清风房中床下搜出一箱金银,皆有我武当库银标记,因此一怒之下将清风右掌斩去,随后就来请罪。”
天坤顿时如遭雷击,他与天乾由于争位不果,山中几乎所有弟子都各择一方,日日上演心争计斗,为助师傅成功,弟子们已将战场延续到了山下,每有赈济、舍粥等捐民之事,也各挂二人的名头而非整个武当,可谓泾渭分明秋毫无犯井,而清妙清法清风清木这些上层弟子,自然都备有从财库私挪来的金银,非为己用,为师行善,上面默知,下面双方也心照不宣,天乾此刻却拿这等事做文章,明显是要由底盘策划攻略了,可以想象,他那一方其余的弟子肯定已隐藏或归还了“脏银”,再一驱动人大搜弟子屋,己方整派就会倒霉……灵光之间,天坤不容天乾对此点发挥,又转杀同门事道:“那也不是不能查清,右掌虽然斩去,总还存——”突然想到什么,色变停了。
天乾已冷笑道:“天坤师弟,你该不会忘了,我山中养有雪獒,凡犯事弟子的手足都要往那处送吧?再说,即便这软木上真的是你用某种伎俩获取的清风的右掌印,又能说明什么,那清木尸体难道还在?”天坤再也控制不住了,也指着天乾大怒道:“此事焉能有假!右掌没了,还有左掌可验,虽然时日久了,清木的尸体还保存完好,不刻便能运来山上,到时——”言未完,清法忽急从没关的门外跑进来,直冲天坤急声道:“师傅,不好了,清木师弟的尸身已经不在了——”“什么?!”天坤急怒交加,单手提起清法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派有人看着吗?!”清法慌乱道:“弟子也想不到会出变故,那辛家庄农户说不小心撞倒了烛火,少了储存棺木的房子,因为辛家庄是师傅您长期资助的受惠方,所以我们也没敢太计较——”突想到天乾与二道祖皆在,漏嘴下变了脸色。
这师徒俩还保持着古怪的姿势,那厢天乾已仰头凄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坤师弟,不用演戏了,我知道清木是你的爱徒,那次清木死了,清风却还活着,你心里不平衡,好,好,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清风!清风!手包扎好了吗?好了就别死跪在那里等召唤了!”一阵晃颠颠的脚步声后,一个断了右腕哭丧着脸的人跑了进来,径直爬跪到天乾面前,自斥其罪道:“师傅,是徒儿不好,徒儿见师叔那一帮的弟子都存了库银私下里去赈济百姓,心里为您不平,所以也丧了良心盗藏了银子,弟子已经知错伏罪了,求您千万不要把徒儿赶出武当,徒儿除了武当再没地方可去了,小时候是您把徒儿从山下捡回来,抚养长大——”天乾踢了他一脚,道:“休罗嗦这些没用的,该跪的不是为师!”清风又忙爬跪向在座中未动的二道祖,天乾又道:“两位师伯祖自然也不会再责你了!”清风跪于中心地,望着天乾,茫然般道:“那徒儿该跪谁?”天乾冷笑一声,看向天坤,道:“你该跪的是你师叔,剑灵山时你清木师弟死了,你还活着,图惹嫌疑,如何做还用为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