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双方对峙无声——微妙便在这里,若萧云带着数十上百人哪怕一个副手现身,数千人怕都会即刻潮涌攻去,但萧云单身拦道,神色从容身后镇中又不知有什么,已把萧云定位成无耻阴险狡诈之徒的数千人当然首要是防备。
林如正打破沉默,开言却难有新意,道:“萧云,你终于送死来了么!”
萧云笑眯眯一拱手,道:“萧某不来送死林盟主不也去要取我性命么?”
林如正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天乾天坤嚷道:“跟他罗嗦什么,趁他孤身无兵刃,杀过去了结了他!”
两人正想与身后相随的武当弟子率先冲过去夺得首功,不妨萧云向天大笑起来,这一下,数百人即刻止步,二道又疑又恼,怒道:“魔头,你笑什么?!”萧云止笑,一摊手,轻言道:“萧某是在笑,我此刻独身一人,兵器又滞留山中,怎斗得过数千豪杰,诸位又何必如此急躁惧怕呢?”众人一听,怒极,大骂道:“谁怕了,魔头你有胆子就走过来,看老子们不砍你个七刀八段!”但这个怕字一点出,众人倒真的疑心加重不敢冒进了,而萧云自也不会走过来受戮。
短暂僵持中,华山宗五谷冷笑一声,道:“好,你身无兵器,老夫也不用兵器,你不过来,老夫就前去,看你们到底有什么玄虚!”他背剑本就未抽出,这番话说完,也是大步迈进,果谓艺高人胆大,身后人群齐赞前辈胆色无双,明秀明珠也夸耀般道:“师祖爷爷,杀他个片甲不留!”保守些的霍七思心中隐忧,却也无能阻止,只能想着有变时急纵过去佐助。不料宗五谷刚迈出两步,那厢萧云好笑状一挥手,高声道:“慢着慢着!”宗五谷只得暂停,冷声道:“小辈有何遗言?”萧云无奈一叹,道:“官府里判人死期都还有顿断头餐,诸位就不能容在下说完话么?”
这下反显得众人没气量了,正于队伍最前的宗五谷脸色也不好看,僵声道:“小辈快讲,千万不要让老夫等得不耐烦!”萧云一正神色,道:“晚辈所要说的是,不但我萧云此来并无战意,就是敝教的其他任何一人,此刻也都留在山中,也即,月魔此役并不想与正道盟一决胜负,但是,却有另外的很多人与贵盟有仇,想于此时和诸位商讨仇怨。”
正道盟群豪一听,先愣了,后是哈哈大笑,林如正代众扬调道:“正道盟成员在江湖上都是堂正好汉,锄强扶弱,深受敬服,除了那三两无耻宵小,林某实在想不出那很多仇恨我正道的人源自哪里!”
萧云淡笑道:“是么?这些要与你们算仇的人,就在萧某身后,而且,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众人见喊杀许久了,镇中也没丝毫动静,哪可能存在“很多”要算仇的人,都嚷道:“魔头休要唬人,以为三言两语的空城计就能把咱们诈走了,有本事你把他们都叫出来!”
萧云脱口道:“好!”这一字出,他缓缓向上举起右臂,而且,一直就这么举着,众人暂止声息,带着七分的好奇前望。先头并没有任何异动,正道盟人松懈,正要嘲讽几句,哪见,萧云身后的镇中,甚至四围平野,都开始有隐隐的呼喝声,且越逼越近,众面色变,一时停止任何动静细听,等潮水般的喊杀声清晰在耳,且原野中已现出大批堵塞视界的人群时,众人终于知道这些未明敌人在大体喊些什么,诸如:
“保卫圣教,守护圣山!”
“赶走这些意图颠覆圣教的人!”
“他们是匪徒,杀死他们!”
……
无数的喊叫,在如蚁人群的推助下,可谓铺天盖地,淹没一切。
一时间,群豪个个立于原地惊惶四顾,眼中心里有着迷茫,胆怯,也有失措,连白眉等久已不知慌乱为何物的老前辈也不能幸免,那宗五谷也忘了萧云不过在几丈之外,一个飞纵便能擒贼先擒王,等他意识到此点转回头向前看,第一批来人已由镇中出现聚于萧云身周,无疑是丧失了最佳机会。
而群豪也看清了这些人的第一身份,竟是持着各式殴斗道具的百姓,且各行类装束皆有,显非饥荒酿成的流民,而他们的道具,木棍、扁担、镰刀、板斧、锄头、条凳、扫帚眼花缭乱,甚至还有菜刀和砖块,明显都是居家的物什。
群豪松口气的同时,也颇觉好笑,更无法理解这些百姓与己方有何仇怨,但他们也不敢失了警惕,因为四方更多的百姓已将他们围住而且还无止息之势,相比之下,数千正道盟人在这股洪流中只成了一小撮。更重要的,这些百姓男女老少齐全,个个比己方还要悲愤,虽在几丈外齐齐止步,但没有人怀疑,只要一声号令,他们就会全扑上来。白眉一蹙眉,近前几步,与宗五谷并立一起,看向萧云道:“这些百姓莫非?”萧云长举的臂掌放下,道:“不错,这些乡亲,正是天魔山方圆百里内镇中的所有镇民,而晚辈身边这几十位长者,都是那些镇里的镇长,他们于前天就已知道贵盟要来攻打,所以自发的迁出各个镇子,聚至此地,不仅在场的这些,天魔山脚还有更多,贵盟若想攻上山去,只怕不易。”这末句倒不是虚言,以万计量的百姓,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