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舍由帐中出来,伸懒腰,看到谷中只多出了少量灰烬,知道大部分人意志尚坚,但是中了两次毒,又发现兵器食物甚至金银被搜走,这些人也没了先前的精气神,所余唯有一念:再坚持一刻。
太阳稍升,赵舍即命抬来前次一样丰盛的饭菜,用原本伺候正道盟人的桌椅器具在崖边摆成一圈,上千的魔众嘻哈着分坐享用,肆无忌惮的指点嘲笑。浓郁的饭香不住窜入受了一夜冻的正道盟人鼻孔,想到后继无食的局面,引发一种恐慌性的饥饿,但谁也不能讨要食物,当众向月魔教屈服,明秀明珠气愤道:“师傅,这些魔人太可恶了,咱们不如往上丢些石块儿,搅闹他们!”林如正瞪眼道:“住口!心不宁则被外物所侵,坐好调息,莫要管对方如何!”
华山双杰只好坐回身,努力摒除心魔。
赵舍边看崖下动静,大致有数,待吃完饭一切收拾走后,嬉笑对下面道:“本特使知道你们想耗到援兵来临,好吧,就陪你们耗下去,但在此过程中我教提出的那和约依然奏效,也不会更动条款……夜莺姐,麻烦你守在这儿吧,我去找大哥和青妹妹!”说完,哼曲离开。
直到这日夜至的时候,赵舍才回了崖边,钻进帐篷前如前吩咐了干柴的事。第三日再观那柴灰,已增多不少,而这天的两餐饭,不知让多少谷内人吞咽唾沫。第四日,赵舍一早就开话题,正色道:“诸位考虑的如何了?可接受和约么?”
林如正冷接道:“这话你最好放在下一天问。”
赵舍一拍掌,道:“好!有骨气……只是,生死大事前,林掌门没有资格决定所有人的意念吧?”他转向余人,扬声道:“肯签约者,日后即为月魔的朋友,敝教仅凭一纸就相信了诸位,更不会用此要挟什么,诚意若斯,大家不妨考虑一下,钻牛角尖对不住的是自己。”
世家家主慕容华冷笑道:“占了赢面却不想获得更大回报,贵教太辱人智慧了吧?”
赵舍喜笑道:“还是慕容家主问的务实,若我方是那等不入流的三等货色,绑了人自然要图点什么,但敝教是要与大家长期堂正相处的,当然不为己甚,赵某这么解释,大家理解了吧?”
欧阳震也冷笑道:“可笑至极,若真有那般诚意,为何又放毒将我等兵器之物搜走?”
赵舍笑道:“欧阳家主误会了,那些兵器财物我方只是暂时保管,是谁的东西都有备案,和约一签马上奉还,至于那些干粮嘛,赵某实在看不过其粗鄙小气,在各位签了和约后,特意会以佳肴款待,而顽固到底者则为敌人,掠夺敌人的东西也不算错吧?”
明秀明珠嚷道:“你们就死了心吧,我们不会屈服的!”
赵舍全做不闻,掏耳朵道:“过一会儿就要吃饭了,诸位想随同的,就赶紧申请签和约,吃饭的时候我可是不受理任何事务的……到底有没有热爱和平的,一,二,三,诸位,到十就开饭了啊!”
赵舍还没读到十,一个人猛站起,跑出人群,冲崖上尖叫道:“我要签和约!”
众人一看,竟是名声不佳的新任家主南宫图,皆露出不屑,赵舍却是喜悦,道:“南宫家主,听说你有一个老婆,畏妻如虎,还有一子一女,儿子四岁,女儿才不过十一岁,是吗?”南宫图脸一变,道:“特使,这江湖事与她们无关啊,小人马上就签和约,马上就签,求特使——”赵舍抬手宽慰道:“哎,南宫家主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其实我是想借此对大伙儿说,与家事比起来,这江湖争执实在不太靠谱,南宫家主明面上是贪生怕死,让你们觉得不屑,实则比各位都要伟大多了!”
南宫图转喜,道:“特使说得对,这以后江湖上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虽知赵舍这般说目的明显,很多人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了家中妻儿老小,沉默者众,忽有人冷冷道:“我的家人已死于贵教之手,这笔账又怎么算?!”
赵舍也不识那人是谁,大笑道:“血仇无解,所以,就要有更多的人因为给你报仇而赔命,是么?”
南宫图急于脱困,大声道:“特使说得对……特使,请放小人上去吧!”
赵舍正要下令投绳,以拉出这成功的第一例,忽有一个手持块令牌的黑袍教众匆匆一路通关而来,到了崖边,举令牌道:“特使,圣医士闻知之恭请您前去他处,说有事相商,您去了便知。”这人形貌瘦弱,矮着头,使得整个面部不见,赵舍也没觉异,接过一看,真的是圣医士之首的令牌,奇道:“我又不需要看病,他找我干什么?”
“因为——”这教徒只吐出两字,右手由袍内抽出一物直进,竟是一把明闪的剑,赵舍大惊,要闪避已然不及,只好顺手将令牌护于胸前去挡剑,而道了声小心的夜莺则也由袖内甩出一似爪似喙的武器,器尾结着银链,看来是绑缚于臂上的。这兵器名“夜魅”,是夜莺底盘兵器,夜魅准确缠到了剑刃上后,自主绕了几圈,再被机括连带银链一收,回达夜莺手内,而袭击者的剑也被扯到了一边。
由剑下逃得一命的赵舍滚爬着起身,浑身冷汗,不待他吩咐,已有数名魔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