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夹了回去,这么几个来回,鸡蛋已分裂在两人碗里,老婆婆难得看到小辈的打闹,呵呵笑了起来。两人这才发觉行为不妥,一同道:“奶奶你怎么也不吃。”
这一出声,语调同步,更觉不自然,为掩饰尴尬,两人分别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老婆婆碗里,道:“奶奶你最该吃!”
老奶奶起身笑道:“好好,都该吃。”
她把碟子端起,往萧云碗里划出一部分,道:“小萧你的。”
又往丫儿碗里分出一些,道:“丫儿你的。”
接着把碟子送到自己那里,笑道:“剩下的,就是我老婆子的喽。”
分的自然是萧云最多,她自己最少。
萧云觉察到一种不曾有过的温馨,含泪垂头大口吃起饭来。
吃过饭,老婆婆看看天色,道:“小萧,你明天怕是还要赶路,早早歇吧……丫儿,你带小萧去房间。”
老婆婆独自收拾碗筷,萧云本想帮忙,却被阻止,只好随着丫儿往屋里走,这家里也就两间主房,老婆婆一间,丫儿一间,丫儿把萧云领进一间房,道:“小哥哥,你就在这里睡吧,这是我住的,那些衣服什么的都是别的猎户家的,要是晚上起夜,就把桌子上油灯点上。”
萧云惊道:“咱们……一间房?”
丫儿脸红如血,嗔道:“我当然住柴房了,笨!”
萧云失声道:“那怎么行,该是我这个男孩子住柴房才对。”
丫儿急道:“嘘,小声点,你想让奶奶听见吗,她要是知道你不肯住这里,自己会去住柴房的,再说天不冷,我又不是没住过柴房。”
萧云无奈,总归不好意思,道:“丫儿姑娘,谢谢你。”
丫儿扑哧笑道:“什么丫儿姑娘,酸死了。”
萧云挠头,道:“那叫什么好?”
丫儿道:“就叫丫儿啊,跟奶奶一样,你休息吧,耽搁了你奶奶该骂我了。”
她转身要出房,忽然顿住,侧首道:“你…晚上睡觉可别不能胡思乱想啊……”说完托起小脸飞似逃了。
萧云心中异样,不敢多想,解下包袱坐到床头,见这里虽是丫儿住房,倒没什么女孩子的东西,甚至一方铜镜都没有。那些猎户家的衣物倒是针脚细密,显示出这个女孩子的心灵手巧。
下山这一路,早就累了,萧云脱掉鞋子倒头就睡着了……
梦中他回了萧家堡,把那些仇人一个个杀了,杀后看到自己双手沾血,胸口一闷,就要吐出来,这一吐就醒了,发现还是在半夜,忽听到房外有急乱的吵闹声,像是婆婆和丫儿还有些不知名的人,有一个笑声特别不怀好意,萧云惊觉出了事,套鞋出了房,微光中只见几个男的在和婆婆祖孙俩拉扯,他登时大怒,喝道:“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人一顿,丫儿趁机从一个男人手里挣脱,躲到他身后。
萧云近前,见中间的一个二十几岁,锦衣缎袍,像是一个富家恶少,围拥着的就是恶奴了。
那几人原当出来的是哪位土地爷,近了才发现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妆破损,纷纷不屑大笑,那恶少冷笑道:“小子,既然你出来管事了,苟爷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本少爷苟贵,我爹苟富乃临近镇里的财主……哼,一个月前少爷我游山玩水,见这小妮子长得还入法眼,就想娶回家让她当个少奶奶享清福,哪知爷来了几趟她们都不肯,还叫来村里人恐吓本少爷,哼,爷自然要来抢亲。”
身后,丫儿颤声道:“我……我不嫁给他……”
老婆婆也道:“苟少爷,你都娶了七房妻妾了,我家丫儿还小,家里又穷,高攀不起啊。”
一恶奴道:“穷怕什么,我家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另一个嘿嘿笑道:“小有小的好处,养两年自然就大了。”
恶奴们起哄不已。
萧云一直冷冷看着这些人,等到起哄完才声沉力稳地道:“婚姻嫁娶,讲究的是明媒实聘,你几个人一无媒二无礼三无证,却在这三更半夜强入民宅抢掳民女,目无王法,是何道理!”
萧云久处尊位,自有一种莫名的威势,几人一时被说怔了,但那苟礼也是个作威作福惯的,总归看萧云年岁不大,道:“爷就抢了,也就是王法,怎么着!”
萧云声音依旧不高不低:“今夜有我在此,休想得逞!”
几人忽视一眼,突然一同狂笑,毕竟他们是强横惯了的,奉行的不是王法,萧云再怎么有理有据,左右不过一个毛孩子,那苟贵一声令下,众恶奴先后冲了过来。
萧云先让祖孙俩后退,丫儿担忧道:“小哥哥,你……小心。”
第一个家奴冲来,萧云不慌不忙,闪身的同时拐出一条腿,那恶仆一个狗扑跌在地上,这下倒把四人镇住,萧云不喜好武功,但身为萧家堡少主人,武学底子还是有些的。
那苟贵本就疑虑萧云来历,但今夜岂可空手而归,忙咬牙道:“打到了这小子,少爷我赏银十两!”
众恶奴登时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