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胤礽下旨,出幸塞外。
车轮碾过石子有些颠簸,马车行得其实不算快,胤礽放下书,闭了闭已经有些酸疼的眼睛,推开窗看外面,大多数随队的人都在骑马,弘晳的马就落后一点和胤禨一块跟在马车左边,而原本这个时候应当会上前来的胤禔却没有跟过来,反倒远远在队伍后面。
胤礽一时有些奇怪,再看原本跟皇后一起在后面马车的宝珠不知何时也下了车换了马,正纵马上来找弘晳和胤禨两个说话,眉飞色舞地说着似乎是一会儿出了塞外要与弘晳他们一块去打猎。
胤礽听了一阵,吩咐停了车,把宝珠叫上了车来。
宝珠一身火红色的行服格外的招眼,风风火火地上车来与胤礽请过安,就撒娇着靠到了他身边去,胤礽伸手点她的额头:“你给朕收敛一点,别成天就想着在外头疯玩,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那有什么关系,”宝珠却是满不在乎道:“谁说公主就一定要成天闷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就喜欢骑马打猎,若是汗阿玛答应,我还想从戎入伍呢。”
“胡闹,哪有女儿家上战场的道理,”胤礽敲她的脑袋:“你该跟你大伯家的格格学学,看看人家多娴淑,那才像真正的大家闺秀,你倒是跟个野丫头一般,都十三岁了还这么咋咋呼呼,以后谁敢娶你?”
胤禔家的格格也就比宝珠小几个月,和弘昱一样是庶出,但因为这一世胤禔只有这一儿一女,也是疼宠得很,不过这个格格性子倒是一点不像他,按胤礽的话说是自己家的野丫头倒比较像他这个流氓兵痞子,他家的,也不知道就怎么教出这娴静性子来的,可惜宝珠从小没少跟她一块玩,却是半点没学到。
“我才不要那样,”宝珠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然后又高兴地说了起来:“方才我跟十五叔说,他已经答应了出了塞外带我去打猎,还教我用火枪。”
于是胤礽方才说的话等于全白搭了,本想再教训两句,看宝珠满脸兴奋,胤礽想想又还是算了,本来他也没打算把女儿养成跟其他那些用各种教条规矩一个模子框出来的八旗贵女那般,只要她不是太出格便也就算了,只是又不免有些奇怪,问她:“从前你不是骑马射箭都是要找你大伯教你的吗?怎么现下倒是缠上了十五叔了?”
提到胤禔,宝珠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支吾道:“伯王贵人事忙,我不好总去扰着他……”
胤礽听着,虽然觉得宝珠说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过却也挑不出哪里不对,胤禔虽然自己总是把闲人二字挂在嘴边却其实一点都不闲,全**务都要管怎么可能真正闲得下来,何况现下边境也不太平。
半个月之前兵部收到军情公文,先前胤礽让准噶尔、和硕特、西藏三方对峙和谈,然后便就谈崩了,拉藏汗在三方对峙之时突然中毒暴毙,和硕特人言之凿凿是准噶尔部勾结桑结嘉措一起毒害了他们汗王,抓了桑结嘉措连朝廷都没有上报就直接杀了,噶尔丹策零被人护着逃回了准噶尔去,之后和硕特部的亲王达西巴图尔之子罗卜藏丹津领兵打着复仇的名义就进军了准噶尔。
当然这些,胤礽派去的使臣明面上劝和、私下里的挑唆的行径自然是功不可没。
消息传回京,胤礽一面以准噶尔部有错在先这一回又是证据确凿为由下令按兵不动冷眼旁观,一面准备出巡塞外,自然是来安抚其他的这些蒙古部落,同时也是警告他们,不要再卷进这场风波里头借机生事的。
而与此同时,兵部也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一应征战事宜,这一场仗,最多半年,怕就要打响。
胤禔也一早就与胤礽说过,他想要亲自带兵前去,胤礽本不大乐意,但看胤禔当真志在战场,也就没有违他的意愿,点了头。
当日出塞外驻跸之后,胤禔去御帐找胤礽,便与正从里头出来的弘晳撞了个正着。
弘晳是来给胤礽请安的,看到胤禔只身前来,不易察觉地轻皱了皱眉,问他:“伯王可是有事找汗阿玛吗?”
胤禔装着没看到他不自在地表情,晃了晃手里的折子:“有军情要与皇上禀报。”
弘晳点了头,让开身,让他进去,想了想,又跟了上去,道:“既然是军情,我也想听听。”
胤禔无奈,方才在路上他就是看弘晳一直跟在龙辇旁才没有上前去,没想到还是会在这里碰上。
胤礽对弘晳的去而复返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有弘晳在,胤禔还是很规矩地把礼数都做了,才把手里的折子呈给了他,禀报道:“方才收到京里送来的,罗卜藏丹津已经带兵打到了天山脚下,就要直捣准噶尔腹地了,不单是和硕特,哈萨克也出兵了,想趁火打劫吞并准噶尔分一杯羹,。”
胤禔可没忘了他当初在战场之上被那些哈萨克人卖给罗刹人的事情,因而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胤礽接过看了,挑了挑眉,问道:“你觉着准噶尔还能撑多久?”
“方才我已经先召了兵部随行官员商谈过了,都觉得一时半会地他们要拿下准噶尔应当没那么容易,虽然现在准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