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锡的第二日,康熙示下要去乘船游太湖,才要出门,便有下头官员来禀报,说是这太湖,去不得。
江南一带的几个乱党组织勾结在一块,推了个七十好几的老头出来,对外称是真的朱三太子,要以之号令天下,共同起义反清,这会儿这这些人正设了埋伏在太湖那里,就等着皇帝驾到,行刺杀之事。
禀报事情的总兵官说是他们一早收到消息,打算按兵不动顺水推舟,一面加派人手护卫圣驾周全,一面等着乱党集聚太湖将之一网成擒。
“事情奴才等在皇上您来之前就上报过兵部……”
“为何朕从来没听说过?”康熙说着,怀疑的目光便转向了一旁的随行兵部官员身上。
胤禔上前一步,解释道:“公文是在圣驾出发南巡前两日收到的,因为不想扰了皇上的兴致让皇上担心,又这其实是小事,都是些乌合之众,当地的驻兵也完全有能力妥善解决,所以儿臣才擅自做主没有与您禀报,还请皇上恕罪。”
胤禔也不是故意不报,不过当时圣驾匆忙,哪里来得及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他提,后来便也就忘了。
其实要说起来还当真只是小事而已,就算真禀报了给他,他也不过就批示个‘知道了’便就算了,这种小打小闹也不会当真放在心上,不过胤禔的知情不报,加上前头才发生的事情康熙气还没有完全消,因而依旧是有些恼怒。
康熙冷冷横了胤禔一眼,胤禔微低下眸淡定地无视,胤礽突然出声提醒:“皇上,在京里时,儿臣私下与您提过这朱三太子的事情的。”
当时康熙亲口说的,乌合之众,不值一提,总不能因为他们自己就不出外了。
想要教训人的话哽在喉口,生生吞了下去,康熙也不好再多说,只吩咐道:“既如此,那便算了,你们多带些人马务必去将那朱三太子给活捉回来。”
报事的兵官松了口气,领命便退了下去。
虽然嘴里不屑一顾,到底乱党反贼就在身边,为了安全起见,康熙也还是留在了行馆里没有出门,挥挥手,就让众人都跪安。
从康熙处出来,众人便各自散了,胤禔瞅着机会跟上胤礽,轻声说了句‘谢了’,胤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一些,看看周围还有不少人,胤禔不好再跟着他,便转身回了自己住处去。
到了下午,就有消息回报,乱党已经全部拿下了,那‘朱三太子’也被扣下押入了当地的刑部大牢暂且关着,之后康熙便吩咐下去,三日后将之送押入京候斩。
这些都不是稀奇事,也是从前胤礽和胤禔就知道了的事情,所以,康熙既然都已经处置了,便也就将之抛到了脑后去。
傍晚时分,随行来江南之后直接去了福建一趟又回了来的施世范匆匆而来,请过安之后与胤礽禀报,说是来的一路上听闻黄河水逆流入洪泽湖引致湖水泛滥,兴化、盐城等七县被淹,灾民数万,无粮可用,但似乎皇上那里还不知情。
胤礽闻言有些诧异:“皇上还不知情?张鹏翮与宋荦他们一个总督一个巡抚日日跟在皇上身后,他会不知情?那俩人不像是那种会隐而不报的人……”
“不是隐而不报,小臣估摸着他们也还不知道,因为两位督抚大人要陪驾停了衙,下头的人估计是不敢去惊扰根本就没禀报给他们,自从皇上来了这里,这两人就鞍前马后地跟着亲自伺候皇上,哪里还有时间去理那些公务。”
“荒谬。”胤礽低骂。
“可,太子爷,这事总不好您去跟皇上说吧,这不是摆明了拆两位督抚大人的台子……”
胤礽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吩咐道:“找人透露点消息给户部尚书,赈灾的事情到最后还是要户部出力,让他们提前做个准备也好,另外帮爷写封信给漕运总督桑额,让他将今年的漕米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小臣明白了,小臣这就去办。”
户部尚书马齐是个性子耿直不怕得罪人的,胤礽本以为他听到风声应当会当下就禀报给康熙去才对,哪知道事情又拖了三四日,在他们都要启程去苏州了,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最后胤礽在疑惑之下派了施世范再去打听,很快就得到回报,同在户部当差随行而来的十三爷不知道与尚书大人私下里说了什么,反正是说动了他将事情缓一缓再报与皇上。
缓一缓?胤礽冷冷哂:“也罢,且看看他想要做什么再说。”
又过了两日,一行人到达苏州,灾情没有来得及禀报给康熙,倒是弹劾漕运总督私下扣留漕米的折子却先呈到了他面前。
消息传出,胤礽当下明白过来这小兔崽子在打的什么主意,果然事情一问之下就牵扯到了太子爷身上,然后胤礽就再一次被康熙传了去问话。
面对康熙的责问,胤礽实在忍不住皱眉,回道:“皇上质问儿臣之前为何不先问一问原因?”
“那你倒是与朕说,到底什么原因你要私下命人扣留漕米?!”
“赈灾。”
康熙惊诧道:“赈灾!赈什么灾!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