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晃晃悠悠地响着,雅尔江阿拉着骆驼,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坐在骆驼上的胤禟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人也快蔫了:“你到底却不确定是朝这个地方走?我们到底能不能走出去啊?”
“九爷,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八百十遍了,省点力气也让我喘口气吧。”
胤禟不痛快地拍了拍驼峰,没好气道:“雅尔江阿,你现在对爷是越来越不耐烦了是吧!”
雅尔江阿看他一眼,无奈笑了:“九爷,不是你说让我以后跟你随便一些的吗?”
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三天前他们从军营里出来为了去罗刹国救人,本来按着脚程这个时候应当早已经到两国边境了,谁知道在横穿这篇荒漠的时候突然遇到风沙大作,把他们和跟着出来的护卫都吹散了,俩人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躲了一天才逃过一劫,等到风沙过去,就发现他们彻底迷了路,不但跟着的人不见了,马也丢了。
然后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当地的牧民队伍,胤禟用随身带的金猪牌和金算盘换了这匹骆驼,一些干粮和水,又叫他们指了方向这才重新上路,虽然雅尔江阿对此有些不乐意,那两样东西都是他送的,如今就这么全换了出去,不过却也没有办法,他身上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总不能把自己押出去吧,何况人家也不收他。
于是他们就这么靠徒步走的,走了几乎一天一夜,就在雅尔江阿快要累得直接趴下去的时候,才终于是走出了这鬼地方,遇上了出了关口来迎接他们的范家的管事,那一刻雅尔江阿简直要抱着人嚎啕大哭一场了。
相比之下,胤禟却十分兴奋,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从进了罗刹国的城镇起就没停过左瞧右盼,看到有罗刹人提着麻袋装的金子与同是清国过来的商人交易瓷器,一时好奇不已,转头就问雅尔江阿:“这些东西这么值钱啊?”
“可不是,”雅尔江阿点头:“瓷器,茶叶,丝绸到了这边都能卖个大价钱,若是运到南洋西洋去卖,价格还能翻个几番,这些东西在这些国家的人眼里可都是宝贝。”
闻言,胤禟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凑得更近了一些:“雅尔江阿……”
“什么?”看着胤禟贼笑着的表情,雅尔江阿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你会知道这些,都是你那个商人范兄告诉你的吧?你应当没少从他那里拿好处?”
“是……其实也不是,就是,私下在范兄那里搭了份子,每年都能分到些花红而已。”
果然是这样,胤禟就知道若是没好处,雅尔江阿怎么可能跟个汉人,还是个商人称兄道弟。
“算上爷,爷也要搭份子。”
“……九爷,你有银子吗?”
“没有,你借,分了花红爷再还你。”
雅尔江阿哭笑不得,您这简直就是强盗行径。
不过算了,眼下他也没心思跟胤禟因为这个磨嘴皮子,于是问起了范毓文的那个管事:“范兄人呢?怎么没见着他?”
“少爷去行宫里去了,说是彼得沙皇也来了这边,太子爷和大贝勒都在彼得沙皇手里,少爷正想法子看能不能说动彼得沙皇放人,小民已经将您们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少爷,想必太子爷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大贝勒也在这里?”雅尔江阿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得还当真是意外之喜。
胤禟也靠了过来,问雅尔江阿:“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救我大哥二哥,你不会是唬着爷玩的吧?”
雅尔江阿颇有些无语,爷压根没叫你跟着来,什么时候唬了你了。
俄国行宫。
彼得看着和胤礽一块进来的胤禔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掩饰过去脸上堆起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请了进来的四人一块入座。
先头胤礽和胤禔两个在房里做的好事他当然是已经听说了,不过是他先答应的胤礽让他们住一块,这会儿也不好再反悔,但没关系,彼得就不信凭他一国皇帝的身份,还抢不到一个他想要的内宠。
胤礽对面前彼得特地叫人准备的‘佳肴’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不过也不想就这么饿死,勉强尝了几口,最后还是胤禔看出他没胃口,挑了些尚能入口的给他,胤礽很自然地接过去就着他的盘子就优雅地吃了起来,彼得看着皱了皱眉,问胤禔:“听说清国的主子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除了主子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奴才?怎么皇子殿下还纡尊降贵伺候自己的奴才?”
胤礽低着头吃东西完全不理他的阴阳怪气,胤禔听了却有些莫名,奴才?他说胤礽?
范毓文轻咳了一声,提醒胤禔:“大贝勒,沙皇陛下是问您为何是您伺候表弟而不是表弟伺候您。”
胤礽抿了一口茶,慢慢开了口:“大贝勒最宠幸的人就是我,他乐意为我做这些,沙皇陛下又何必多此一问。”
这会儿胤禔算是明白过来这个彼得都误会了些什么了,不过没关系,让他误会最好,这便也笑了:“别说是伺候他,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