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的夕阳余晖似血一般,渲染了整片黄昏天际,落日之前战争终于打响,炮火冲天硝烟弥漫中千军万马到了阵前,胤礽举着望远镜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嘴角轻浮起笑意。
噶尔丹示下部众下马,看着正前方山头上突然冒出来的清兵,诧异之下立刻下令集中兵力炮火猛攻山头。早有防范的孙思克随即发起反击,炮火伴着箭雨而下,轰隆炸响,一时间山谷里回荡的俱是震天响的火炮枪声。
胤礽站的地方是东边营地的制高点,领兵的长泰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噶尔丹的先锋军倒下就冲下去与西路军两面夹击。
轰轰烈烈地炮火对轰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炮灰夹带着卷起的飞沙走石卷进半空要纷纷洒洒落下,几乎让人迷了眼,空气里弥漫着的俱是硝烟焦臭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胤礽又往前走了一步,跟着的胤禛忙拦住他:“二哥,前头危险。”
“怕就躲后面去看着。”胤礽冷冷撇下这句,走到了崖边上。
胤禛暗暗抿紧了唇,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一批冲上去的叛军枪炮兵已经在孙思克的火炮之下堵了枪眼烧焦成了碳,噶尔丹冷眼看着,就要发起第二轮攻击,后方突然响起了拼杀叫喊声,错愕之下他转过头,就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河边不知何时冲出来的骑兵袭击上了他的后辎重队,几乎是瞬间,他的大军就被清兵给截了断,辎重队孤立无援,而他也无暇他顾。
与此同时,东西两路一并发起侧攻,长泰意气风发挥臂高呼,之后带头纵马冲下去,毫无畏惧第一个冲入敌军阵营,两军兵戎相接厮杀成一片,胤礽看着突然吩咐道:“鸣炮。”
跟着护卫他的参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之下也忘了要应下,直到胤礽再一次开口:“鸣炮。”
跟上来的胤禛提醒他:“二哥,一鸣炮下头的人就看到我们了。”
胤礽冷冷看一眼一旁囚车里双手扣紧了木架子,满眼兴奋看着眼前情形,眼里甚至放出了亮光的钟齐海,走到了她身边去,问道:“你当真不怕死?”
钟齐海笑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皇太子殿下,您可别让我失望了,一定要将父汗的兵马全数歼灭了让我看着您亲手砍下父汗的脑袋才好!”
这个女人果然是疯的。
胤礽转头冲胤禛努了努嘴,道:“不鸣炮,噶尔丹怎么看得到他女儿就在这里。”
“可……”
胤禛还想劝,被胤礽不耐烦打断:“爷说了,你若是怕就躲到后面去。”
胤禛闭了嘴,不敢再说,一旁的参将也提醒道:“太子爷您先退到后方去奴才再鸣炮……”
“不用。”胤礽微抬起下颚,伸出了手,他的亲信兵将那柄弯弓递到了他的手里。
胤礽没有往后撤,反倒是走到了视线最开阔也最显眼的地方,举目四眺,钟齐海哈哈大笑,嘴里喊着:“你会失望的!会失望的!他不会管我的死活的!”
胤礽没有理她,下头的人犹犹豫豫却不敢不从地鸣了炮,三声过后已经成包夹之态被围攻在中间,只靠周围几百亲兵做着殊死抵抗的噶尔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抬头朝着胤礽的方向看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那被锁在囚车里的钟齐海。
钟齐海再次放声大笑,脑袋一下一下用力撞着身后的立柱,状若疯狂。
完全如胤礽所料,噶尔丹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连犹豫都没有,钟齐海的死活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拉紧了自己身下的马,随时准备着抓着机会突出重围逃跑。
胤礽抽了支箭搭上了弓,微眯起眸定定注视着被包围在中间的噶尔丹,快速算计着自己所站的位置至他的距离,胤禔之前说过这把弓的弓弦是用特殊材质制成,射程比一般的硬功要远上至少一倍以上,再加上现在的风势……不管怎样,都得试上一试。
用力拉开弓,瞄准,随着噶尔丹身子的移动微调着开弓的方向,寻找着最好的时机。
噶尔丹并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已经成了胤礽的猎物,现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伺机窜逃上,虽然他的兵马人数远比不上清兵,火炮威力也差得远,但是他身边这一圈护卫的亲兵都是他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铁骑,要寻找突破口助他逃出去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只要能冲出去就还有希望……
就是现在了,眼见着噶尔丹微矮□,拉住马缰夹紧了身下马肚子蓄势待发,胤礽不再迟疑,将弓拉至最大,咻的一声,离弦的箭乘着风朝着他的猎物高速飞了过去。
“汗王小心!”
身后的亲兵一声高喊,生性敏锐的噶尔丹几乎没有抬头,下意识地动作却是一手狠狠扯过了身边另一匹马上的人,挡在了自己面前,箭尖瞬间刺穿了胸口,面前之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回过神就倒下了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噶尔丹也不再耽搁片刻,由那一圈护卫做人肉盾牌,在炮火震天声和厮杀喊杀中遁了走。
费扬古迅速带兵就跟着追了上去,马踏尘嚣起,转瞬间不管是逃跑的人还是追击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