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军中将领鱼贯而入进了主帅营内,海善也被人押了进来,这会儿正涕泪满面跪在地上请罪,胤礽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不悦斥道:“收起眼泪来!爷有话要问你!少在爷面前哭哭啼啼的!”
被胤礽这么一喝,海善也不敢再呜咽,咬紧了牙伸手胡乱抹了抹脸,哑声请罪道:“奴才识人不明,收留逆贼刺客在军中,险些铸成大错,奴才甘愿受罚,请太子爷降罪。”
“识人不明?”胤礽哂道:“你觉得你的罪名就只是一句识人不明吗?”
“奴才当真不知道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哑女,最后为何会变成了刺客,奴才只是……”
胤礽不耐打断他:“你说你识人不明,爷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识人不明还是故意泄露军机甚至……”
海善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礽:“太子爷这话的意思是说奴才通敌叛国?!”
胤礽撇撇嘴:“爷只是有怀疑而已,到底你是被骗的还是有意为之,爷也不能单凭你一个请罪一句话就信了,总得问个清楚才好给众人一个交代不是?”
海善咬紧了牙关,看着胤礽似笑非笑的眼,身子不由得开始颤抖,心中惊骇不已,如果太子爷当真要给他栽上个通敌的罪名,他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胤礽的几句话成功引来下头议论声一片,半响过后,福全上前一步,提醒道:“太子爷,这事还是先查清楚再下定论得好,毕竟牵扯重大,若是当中有冤枉就不好了。”
福全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多是为海善求情,请胤礽彻查清楚事情再下处置。
太子爷到底当真是为了秉公处置事情还是想借机针对这位恭亲王府的阿哥这会儿谁都拿不准,不过就是海善弄出的这事爷确实不值得人同情,色令智昏,说得难听些就是活该。
但不管怎样,这劝着太子爷三思而后行的表面功夫也还是得做着的。
胤礽看一眼唯一从头至尾都微垂着眼没有动过一下的胤禛,笑了:“裕亲王和诸位的话说得有理,这事是该查清楚,海善好歹也是恭亲王府的阿哥,若说他会私通外敌,爷也不信,随便就定了罪,回去皇上那里爷也不好交代,但就是他也得把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而是不是拐着弯地先推卸责任才行。”
胤礽这话说得倒还算是中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海善身上,不只是胤礽,一众人倒都想听他把事情给交代了清楚。
海善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是在战场上将她带回来的,除了她还有上百俘虏,奴才本以为她是个哑女样子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留了下来,奴才当真不知道她会是刺客,她伺候奴才一直很尽心,也很听话,而且她不能说话双脚又缠了铁链,奴才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会突然就成了刺客,方才奴才在帐篷里已经歇下了也熄了灯,这些日子她……她每日都是随奴才一块歇息,奴才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又怎么解了自己脚上的铁锁,等到奴才听到声响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外头与人交起了手……”
胤礽嗤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之前运军粮之事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你可知道?”
海善低垂下了头:“奴才该死,奴才只是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胤礽干笑:“倒当真是个好理由,你可知道你这么一个恻隐之心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人?”
海善咬紧了唇,不敢作答。
在外头处置善后事宜的胤禔进了来,冲胤礽使了个眼色,胤礽微点了点头,问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巴尔图:“那女人可是交代了她是什么人了?”
巴尔图道:“回太子爷的话,都说了,她是噶尔丹的女儿,名钟齐海,先前在丹津阿拉布坦的军营里的另一位主帅并非塞卜腾巴尔珠尔,而是假扮成他的钟齐海,钟齐海扮成他兄长先是领兵掳走了乌尔衮世子,后又致三爷坠马,再故意盘踞在山城拦截我军军马,在山上埋炸炮设伏最后庄亲王也因此牺牲,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一仗必输无疑,所以她故意叫其他人再假扮成塞卜腾巴尔珠尔在城门上指挥让我们以为他已经为乌尔衮世子所杀,然后假意投降,以俘虏身份顺利混进军营来,偷情报并且行刺太子爷您。”
巴尔图每说一句海善的脸就更白了一层,营帐里众人俱是听着不由得倒抽气,胆子这么大又不要命的女人,怕是他们都是生平第一回遇上了。
“她还交代了些什么,继续说。”胤礽示意道。
“她说她原本还苦于没有机会,幸得海善阿哥关照,她利用海善阿哥从他嘴里套得不少军中情报,再通过专门训练的雏鹰向外传递消息,至于脚上缠着的锁链,她说从前她专程学过开锁技巧,要解开根本不是问题,还有那行刺太子爷和五爷时用的枪、剑和那把刀,都是从海善阿哥那里偷来的。”
听完巴尔图说的,胤礽问福全:“裕亲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福全想了想,谨慎道:“事情重大,或者应当据实禀报给皇上,请皇上处置。”
胤礽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