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胤礽就起了来,为出征的将士送行,胤禔翻身上马,转头看了胤礽一眼,对上他的眼睛,舌尖轻舔了舔嘴唇,眼里渐渐泛起了笑意。
胤礽别开眼,却忍不住心中暗骂,明明昨日还跟吃了炮弹一样,现下倒是又转了性了,方才的动作,摆明了是有调/情之意,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当真是恬不知耻。
胤禔看着他有些恼怒的反应,又笑了笑,转过身随着其他人一块出了军营,启程离开。
塞卜腾巴尔珠尔所在的土城山面靠山,只有一面是连着平原,昨日最后商讨定下的作战计划是由海善和乌尔衮领兵从正面发起进攻,胤禔、庄亲王博果铎、长泰、外带着胤禩几个则从后山上埋伏突袭。
上山的道很崎岖,山石陡峭,路途泥泞又到处都是扎人的荆棘,前头有经验的开路军边走边砍,后面跟上的才勉强能上去。
胤禔转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胤禩正弯着腰喘气,忍不住道:“你这是何必呢,非要跟着来,何况你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完全好……”
胤禩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喝了口水,咬牙又坚持爬了上去。
胤禔心下无奈叹气,这个八弟就是这样,心性拧,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从前他最后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样的个性于他,也当真是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
落日只剩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山顶,胤禔接过西洋望远镜举目远眺,他们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半边城池,阵阵炮火轰炸声不绝于耳,想是前方的攻城战已经打响了。
由后山而上的兵马分散盘踞了整个山头,借着已经升起的月色掩护悄悄观察下头的情形。
据他们的探子回报,塞卜腾巴尔珠尔在占领这座山城的第一天就将城内的所有平民百姓杀了个光,如今整座城池都被由他带领着的一千兵马给把持着,在这起了风的肃杀黄昏里,静得像一座鬼城。
博果铎也举了望远镜在四处看,最后他伸手一指,道:“大贝勒,您看那边那座宅子,看那外头守着的人尤其多,塞卜腾巴尔珠尔指不定就躲在那里头。”
胤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靠右前方的地方确实有一座大宅子,比城中其他建筑都要显眼,外头守着的兵马也很多,想了片刻,胤禔道:“有些奇怪。”
“大贝勒是指……?”
“我们一路上来,除了山路崎岖些,倒是很顺利,总觉得有些蹊跷……”
闻言,博果铎也蹙起了眉,思忖过后,犹豫道:“许是……他们也只剩下不到千人,只顾着保命,再生不出什么风浪来了,这会儿怕是只想着要如何抵抗应当不至于还能做些什么吧?”
胤禔定定看着那宅子的方向,许久,叹道:“但愿吧。”
“去东边那座山头向下轰,火炮的攻击距离应当能够的着那反贼的窝点。”胤禩突然提议道,随即看向胤禔:“从这边过去,两刻钟就能到,若是塞卜腾巴尔珠尔当真在里头,只要他死了,其他人自然就会缴械投降。”
胤禔看了眼东边山头在月色映衬下显得有些嶙峋骇人的山石,有些犹豫,先头他们不选择从那边上,就是因为那边山下是个沼泽潭,根本上不去,现下从这边过去,理论上是行得通,但是中途会碰上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此刻,在正前方发起攻城战的乌尔衮和海善两个同样焦急地紧盯着前头一片混乱的情形。
他们虽然人多,但因为地势原因,一批跟着一批冲上去的兵马都在敌军的火力攻击下被挡了下来,他们的火炮攻不上城头,但城头之上不断放下的带火的箭却是烧得满目苍夷,一片火海,也烧红了乌尔衮的眼。
城头上的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指挥着自己的人将冲上来的八旗兵马一一挡下,就在海善犹豫着是否应该改变进攻策略的时候,乌尔衮突然拉马缰,一蹬马蹄,以迅雷之速,朝着城楼下头就冲了上去。
海善想拦已经是来不及了,眼前着他冲上去,没入火海之中,最后摇了摇头,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后山之上,胤禩见胤禔还在犹豫,又提醒道:“我们已经上来快有一个时辰了,前头城门还没有攻开,想必是遇上了麻烦,我们在这个位置只能看个大概,就算放炮弹下去,也伤不着塞卜腾巴尔珠尔分毫,不过是耽搁时候而已。”
博果铎也劝道:“大贝勒,还是别再犹豫了,让奴才领兵过去吧!”
胤禔再次举目远眺,见远处火光冲天,城门却始终没开,知道干等也不是个法子,到底还是准了庄亲王带兵过去。
“我也去!”胤禩突然出声。
“不行,你就跟着我在这待着。”胤禔毫不犹豫地拒绝。
“请大哥给我这个机会。”胤禩坚持。
胤禔实在是也想抽他了,一旁一直没做声的长泰却突然劝道:“大贝勒,您就答应了八爷让他也去吧,奴才跟着一块去看着,出不了事的。”
胤禔没法子,眼见着胤禩一副非去不可的坚决神态,又环视了一番四周情形,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