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进了屋子里去,看着泪眼迷蒙几日间就廋了一大圈只有那个肚子尤为突出的董鄂氏,胤禔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却也只能宽慰她:“没事的,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两日我再去与他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董鄂氏并不太信他说的,正彷徨无措间,方顺急匆匆进来禀报:“爷,方才您刚离开,皇上就下了圣旨,判决已经……”
“一会儿去我书房,”胤禔打断他,吩咐一旁的嬷嬷:“扶福晋进去歇息。”
“不!我不走!”董鄂氏挥开要扶她的嬷嬷,转向方顺,焦急问道:“皇上的圣旨里都怎么判的?你说啊!”
方顺犹豫着看胤禔,吞吞吐吐说不口。
董鄂氏见状已经面如死灰:“阿玛要被处死了……是不是?”
“你别这样。”胤禔拉着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董鄂氏死死看着方顺,他虽然没有说,但表情便已经肯定了她的猜测,身子一颤,差点就这么晕过去了,幸得身后的嬷嬷扶住,之后便流着泪跪了下去,扯着胤禔的衣服,哭着求他:“爷,我求您了,您救救阿玛,救救我阿玛吧!”
胤禔看着她撑着硕大的肚子艰难地跪着,哭得一张脸全都花了,忙伸手去扶她:“你先起来。”
“爷!我求您了!”董鄂氏哭着摇着头,似乎胤禔不答应再去找康熙求情,她就不肯起。
“你起来,别跪了,我这就再去求皇上。”
无奈之下,胤禔再一次出门去了春晖堂,方顺快速跟上去,一路上便与他说了康熙下的判决,彭春处死,明珠和其他人全部流放。
胤禔听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加快了步子,不多时就再次到了春晖堂的门口,只是这一次,康熙却是连见也不肯见他了。
最后胤禔就这么冒着雨在春晖堂门外跪了下去,几个奴才手忙脚乱地跪到他身后,忙着他打伞。
天晚之后,胤礽再一次去春晖堂请安时,胤禔便已经在春晖堂门外跪了有近两个时辰,即使有身后的奴才给他打伞,却已然是淋得浑身湿透,而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仿佛成了雕像一般。
胤礽停下脚步,远远看着,突然就想起那晚自己跪在观澜榭外,最后被他拖起来背走的场景,而现在,他也很想上前去将他拉走,但是不行,他根本没有立场做这样的事情。
收集证据上折子弹劾的是彭春旗下的一个副将,但即使别人不知道,胤禔也一定很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指使的,是他处心积虑要扳倒明珠,扳倒他身边的人。
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最后胤礽还是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进了春晖堂里头去。
康熙的脸色也很不好,他自然知道胤禔一直在外头跪着,却对他的行径异常的不满。
胤礽进去请过安,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汗阿玛,大哥在外头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朕知道,”康熙没好气:“他爱跪就跪着吧,反正也跪不死他。”
“可……外头还在下雨。”
“不是有人给他打伞吗?!”康熙的语气越发不耐,胤礽嘴唇又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从响午过后一直到入夜,春晖堂前不断有人来来去去,淅淅沥沥的雨也一直没有停过,而胤禔就这么跪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下。
胤礽躺上床,却是心绪难宁,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成眠,最后干脆就起了身,叫人进来点了油灯,披着外衣坐到了书桌前去,又让人都退了下去,展开了字帖临起了字想让心情平复一些。
四更过后,贾应选推门进来,低声禀报:“爷,贝勒爷方才已经起了,回去了。”
“皇上见过他了?”
“没有,说是大福晋伤心过度,哭着晕过去了好几次,方才突然又腹痛难忍,早产了,生……生下了一个死婴,是个男孩。”
胤礽愕然,手上的笔掉落字帖上,墨汁染污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