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亏空,贪墨,行贿,受贿,有一便有四,单凭一人之力是决计做不下来的,多半都是官官相护,互相勾结着欺上瞒下,那牵扯到的人便多了。
“不听话的借这个机会一块给办了,其他的那些,奴才既然能上这个折子,自然就会把他们给摘除出去。”明珠说得自信满满。
“行吧,你还是小心点吧。”胤禔暗自叹气,胤礽不定又要怎么在心底编排他了。
“奴才省得的,大爷放宽心便是。”
折子呈到御案上去之后,张汧很快便被押解入京,康熙下旨直隶巡抚于成龙、山西巡抚马齐、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开音布一同前往调查,张汧被查出在福建布政使任内被亏空库银九万两,并因此向下勒索,勒令盐商摊派引至官沸民怨,同时被牵连到的还有福建继任布政使,按察使和福建湖广的地方官若干。
陈廷敬又一次被康熙传了去问话,走出乾清宫时整个脸都灰了,入仕一来头一次如此狼狈落魄。
胤礽听了下人禀报便知道是他汗阿玛迁怒了,斥责了陈廷敬徇私,为张汧做隐瞒包庇其罪行,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对陈廷敬本身也产生了怀疑,就差没明着问他是不是也掺和了这亏空库勒索百姓之事。
陈廷敬称病回了家去,胤礽私下派了人前去慰问,暗嘱他放宽心事情还有转机,先别忙着揽罪,静观其变便是。
进入十二月后,天气不好,连着几天大雪,皇城里头冷冷清清,胤礽从毓庆宫出来,踩了踩地上厚重的积雪,轻吁了口气。
正要上步辇,却瞧见前头不远处的身影,对方在他目光移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身便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胤礽已然是看到他了。
“大哥这是见不得人吗?怎么一见了爷就急匆匆地想要走?”
胤禔顿住脚步,叹了叹气,这样反倒显得他做贼心虚了,稍一迟疑,便转身走上前来,先是打了个千,随即问道:“太子爷这么冷的天也要出门吗?”
“嗯,去慈宁宫看看乌库玛嬷,大哥你呢,怎么走到毓庆宫这边来了?”
“我好些天没见着你了……”
胤禔说得有些别扭,年底了,政事繁多,各部各院都忙得很,好不容易他今日回来得早了些,去乾清宫请过安出来,没有多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离乾清宫并不远的毓庆宫外头。
然后他就愣住了,贸然前去见胤礽也没有道理反倒显得刻意,所以在外头站了片刻,他就准备回去,谁知道胤礽这个时候会正好出来,倒是有了点抓现行的感觉。
胤礽嗤笑:“那你倒是见了爷掉头就走?”
这不是一时尴尬嘛,更何况胤礽的师傅因为明珠做的好事被康熙训得灰头土脸颜面全失,想也知道胤礽必定对他没好脸色。
“没有呢,我没看到太子爷,正准备走来着,不是故意见了你才走。”胤禔忙解释道,当然这话胤礽并不怎么信。
见胤礽眼里流露出嘲讽之色,胤禔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免脸红了:“太……太子爷,我随你一块去慈宁宫请安吧?”
“你爱去不去。”
“太子爷不要嫌我烦就够了。”
胤禔说着便伸手过去帮胤礽系紧了斗篷领口的带子,又顺手帮他抹去鼻尖沾到的雪花:“走吧。”
胤礽看他是走着来的,顺口问道:“你打算就这么又走去慈宁宫,慈宁宫离这可不近。”这么大冷天的,真要走过去实在是有够呛。
胤禔笑了笑,他本来也打算走回东头所去的,走习惯了其实也无妨,倒不像胤礽时时都要乘步辇,不过既然太子爷提出来,他便也就顺杆爬了:“太子爷不介意我跟你一块的吧?”
坐上那原本只容得一人坐的步辇,与人挤在一块甚至他的手都搭上了自己的腰,胤礽才开始后悔方才不该多嘴,其实他大可以让胤禔别跟着去凑热闹的,不过这会儿再要赶人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了。
胤禔看着胤礽近在咫尺的侧脸,忍不住靠过去,脸挨着脸蹭了蹭:“好冷……”双手也把他的腰揽得更紧。
胤礽抿紧了唇垂下眼,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些异样的情绪。
“保成,”胤禔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手怎么冷冰冰的,出来没带暖手炉吗?”
胤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都被他握了住,而他正缓缓帮他揉搓着手,试图让他暖和一点。
“忘记了。”
“你的奴才也太不记事了。”
“爷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胤礽的声音顿时便有些不悦。
“没有,好,好,我不说了。”
胤禔低声安抚他,亲了亲他的耳郭,而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胤礽没有感觉到他出格的亲近,身子却是慢慢朝他靠了过去,一直冰冷着的身体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隔几章就要求大伙冒冒泡,要不就冷清到惨淡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