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们能够摒弃前嫌,举贤荐才倒也叫人欣慰。”
被胤礽这么暗嘲了的明珠仍旧一副恭谦拘谨的模样,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而索额图则是被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他只是习惯了跟明珠互呛,在明珠高调支持施琅的南风行军论调时,跳出来力推姚启圣的乘北风前行的奏言,却是忽略了明珠会这么做的理由。
要说这厮是突然转性了,索额图第一个就不信。
康熙听罢胤礽的话,想了想,又问李光地:“你对此有何看法?”
李光地缓缓道:“海上惟凭风信,可进则进,可止则止,提督施琅谙于水师,料必无虞。”
一句话便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康熙微颌首,道:“这事暂且议到这里,你们先退下吧,太子你留下。”
胤礽单独留下,给康熙请过安后,康熙问他:“你可曾与你那几个叔公有过往来?”
康熙突然间提到这个,胤礽一时有些意外,小心回道:“过年的时候有去拜过年,逢年过节他们也会给儿臣送礼,此外再无其他来往。”
康熙闻言叹了口气:“没往来也好,他们实在是……”
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胤礽见康熙面上明明摆摆的满是失望之色,心下快速算计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半会的却又想不太明白,就算要办索额图几个,似乎也还没到时候吧?
校场。
胤禔站在箭靶前,‘咻’的一声,一箭出了弦,正中靶心。
身边的侍卫恭维道:“大爷的箭法可是越来越准了。”
胤禔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尚可吧。”说着便收了手,又见烈日当空的,没了再练的兴趣,走到了一边树荫下去。
那侍卫,纳兰揆叙,跟过去,压低了声音小心问他:“爷,您为何要阿玛在皇上面前保施琅?”
实则明珠对李光地不满连带着对施琅也没好感,原本是没打算掺和这事,反正不管是施琅还是姚启圣领军他都捞不到好处,只不过前两日胤禔突然让揆叙带话给他,要他在皇上面前力荐施琅的主张,好吧,也许康熙确实有倾向施琅的意思,却也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明珠对胤禔的话其实是很怀疑的,不过想想他总不至于坑自己,反正没好处也不会有坏处,于是便有了今日在南书房的表演。
而索额图,也果然是不负众望的,与他杠上了。
胤禔漫不经心地抚着自己因为拉弓的动作而有些皱了的衣袖,道:“有一回我出宫,看到有人上了索额图那个六弟法保的府里头去。”
“什么人?”
“户部给事中孙惠。”
揆叙对这话有些不解:“大爷的意思是……?”
胤禔笑了笑,道:“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揆叙还想再问,远远瞧见胤礽正朝这边过来,赶紧退到了一边去,胤禔笑着迎上前去:“太子爷怎么也来校场了?”
“刚去汗阿玛那里请安回来,便过来试试身手。”胤礽随口回答,实则在这里也能遇上胤禔,倒真不是他所想的。
胤禔有些意外道:“汗阿玛不是在与大臣们商量政事吗?先头我去的时候就被人给请出来了呢。”
胤礽睨他一眼:“是汗阿玛特地准我进去的,如何?”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揆叙,想到先头明珠的表现,又微撇了撇嘴。
胤禔没有再自讨没趣,刚想告辞,胤礽突然问他道:“大哥的住处可修建好了?”
“多谢太子爷关心,快好了,下个月便能搬回去了。”
胤礽点了点头,多少都觉得那场地动加上先头在塞外,他算是救了自己两回,虽然有一次是被迫的就是了,而自己关心一下,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只是胤禔却有些受宠若惊,看一眼胤礽也略带尴尬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他脸侧不知何时沾了一小瓣粉色的花瓣,而他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先是眨了眨眼,胤礽迷糊地看向他,下一刻温热的指腹就触上了自己的面颊。
胤禔把那瓣花拈到手心里,顺势抚了抚他的脸,在胤礽错愕的目光注视下迅速撤回手,勾嘴笑了笑,告辞离开。
等到胤礽回过神人早就走远了,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感却在他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