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了康熙的允许,胤礽可以不避嫌地出入后宫,一时间,各宫主位,其实也就是养了皇子皇女的那些,都纷纷头疼起来,以前与皇太子都只是在逢年过节家宴上才能见上一面,如今他隔三差五地就来串门,这招待他的礼仪,规矩一大堆的委实是麻烦,而她们个个小心翼翼就怕出了半点纰漏落了人口舌,能不觉得头疼倒是稀奇。
于是就这样,胤礽在不知不觉中就上了众位后宫主子们的黑名单,当然,他不在乎就是了。
而这日下学之后,胤礽又适时地发挥了兄弟友爱的精神,表示要亲自送三弟回延禧宫去给他额涅请安,顺便再去永和宫看看六弟。
只是不巧的是,凌普却突然这个时候来了,来给胤礽请安。
胤祉一见胤礽还有事情要处理,赶紧先告辞就溜了,额涅交代过尽量别把太子带去延禧宫,他可不想惹这个麻烦又被额涅责骂。
胤礽免过凌普的礼,让他站了起来,上下扫了他两眼,冷嗤道:“你倒是真忙,爷半个月前就派了人请你来,这都多久了?才等到你百忙之中抽空驾临毓庆宫?”
凌普干笑了两声,无奈请罪:“这段时日正碰上年节,内务府的差事繁杂,奴才这才耽搁了,太子爷恕罪。”
“嗯,你是真日理万机,比汗阿玛还忙些。”
凌普闻言吓得双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又跪了下去:“太子爷您说这话,奴才真是罪该万死,奴才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跟皇上相提并论啊!”
“行了你,”胤礽不悦打断他:“起来说话吧。”
“嗻。”凌普抹了抹汗,见胤礽似乎是不生气了,小心翼翼爬了起来。
凌普是胤礽的精奇嬷嬷凌氏的丈夫,在内务府当差,人机灵,嘴甜,懂得看主子眼色,还有就是对胤礽够忠心,这也是胤礽最满意他的地方。
当然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油嘴滑舌又欠管教,需要时时敲打就是了。
胤礽缓缓说道:“这些日子,我在后宫四处也转了转,倒是发现这宫里狗仗人势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奴才还真是不在少数……”
凌普身子一凛,慌忙撇清关系:“太子爷明鉴,奴才只是个广储司郎中,指派人进各宫伺候主子这事不归奴才管。”
“你慌什么,爷又没怪罪你,这事是不归你管,不过,你若是要做些什么,怕也不是难事吧?”
凌普闻言悄悄咽了咽唾沫,道:“还请太子爷明示。”
“放心,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偷鸡摸狗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其一,七阿哥那里,你私下里给他的精奇嬷嬷和贴身伺候的太监塞些好处,让他们给爷好生伺候着七阿哥,再寻些毓庆宫的好药材七阿哥用得上的给他送去,小心一点,别让钟粹宫里那位主子给知道了。”
凌普虽然不大理解胤礽干嘛要拉拢个瘸了腿的阿哥,不过主子这么说他应下来便是:“奴才明白,奴才会办好这事的,太子爷放心。”
“至于这第二件事,前些日子皇上提到四阿哥聪慧,想让他早一年入学,怕是这个月就会从承乾宫搬到乾东所去,这一搬了宫,身边伺候的人必然要增加,想办法给爷安插两个机灵点的人进去。”
这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凌普应下又被胤礽敲打了一顿之后退了下去。
何玉柱趁机上前禀报之前胤礽要他查的,胤禔在宫外私下见的人的身份,何玉柱不说,胤礽倒是快把这桩事给忘了,听了何玉柱的回报,一时便有些诧异。
“顾炎武?是什么人?”胤礽微皱起眉,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就是一时半刻地想不起来。
“此人学识渊博,才高八斗,是当世名儒,几年前皇上开博学宏词科,招前朝有学之士入仕,此人曾以死相拒,而后又对皇上招其修明史之举一再推脱,据闻其人这几年一直游历于大江南北,却是每年正月会回京城小住半月,而大爷,似乎每年正月初二都会去给他拜年,并称其为老师。”
胤礽闻言微眯起了眼:“顾炎武……这人是前朝遗臣?还是顽固不化那一种?”
“他确实曾在南明朝廷为官,还参加过顺治年间的昆山反叛军。”
啧……胤禔胆子倒真是肥了,敢跟个这么危险的人物扯上关系,还拜了师,倒也有点意思。
胤礽想了片刻,勾起了嘴角:“行了,爷知道了,这事以后都别提了。”
“嗻,”何玉柱应下,又问道:“太子爷还要去永和宫看六爷吗?”
“去啊,现在就去。”
前朝后宫从来就是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的联系,胤礽目前年纪尚小,前朝的事情插手得太多很容易就会惹了人怀疑,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而去后宫看弟弟妹妹一方面表现兄友弟恭给康熙看,一方面还能适时地掌握后宫的动静,顺便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当然,也就是现在,等过个两年,他过了十岁,别等康熙开口,他也不会再去了。
永和宫与承乾宫是挨在一块的,胤礽身后跟着一长列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