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搞法?”三愣子接过话头,马上问道。话一出口,才发觉不是老陈说的,而是身后有人接的腔。他有些愕然,不由转过头去。老陈正在劈肋骨,手上那把屠刀被卡住了,一时半会翻转不开。他有些不悦,恨声道:“把米猪抓来就搁后面,别来消遣老子,没看我正忙么。”
他本来是狼头青老部下,平时也是个小头领,管着好几十人。结果昨天他手下被杀了个精光,成了光杆司令,今天又被狼头青派来看门,和三愣子这种傻子剖米肉,心头更是不爽,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些。
话才出口,就听得三愣子“呵呵”连声,喉咙像抽风一样,似乎不是在笑。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转过了头。
三愣子肯定笑不出来了,他喉管被人一剑割裂了,自然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血像喷泉一般,从他喉咙涌出来。
三愣子“砰”的一声,扑倒在地,永远留在了这里,真的不用走了。
几步之外,正站着一大群人。这群人个个浴血,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当然,现在平窑城里,那个沙匪不是如此?只是这群人都披着统一的披风,配着统一的连鞘快剑,身着统一制式的衣服,这等装束,却不是沙匪能够拥有的了。
看来,这些人十有**,就是昨天那群军人了。
老陈的瞳孔一缩,右手缓缓的朝身后摸了过去。
身后就是长案。
案桌上有一把屠刀。
这把刀就是他用来剖人的。尽管今天已经砍了无数人,但老陈知道,这把刀依然锋利无匹。
他猛地一把抽出屠刀,尖刀在手,寒光闪闪,自信心也空前膨胀起来。
这把刀不光剖死人很锋利,砍活人更有味道。今天被派来砍死人,到现在也有点烦了。他喜欢尖刀斫进活人时的那惨叫声。现在有人送上来,为什么不砍?
那个领头的恍如不觉,好整以暇的擦着剑上的血迹,冷冰冰地道:“请问,狼头青在里面吗?”
剑身金黄,在阳光下发着刺目的光,在他的擦拭下,“嗡嗡”做响。老陈知道,像这种宝剑,无风自鸣,至少是把名器。就算你不擦,他也不会沾染血迹的。
这家伙就是在装。
老陈跟着狼头青,不知杀了多少人,最看不惯就是这种爱显摆的家伙,闻言怒声道:“在你妈个蛋!”手腕一震,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化为一道白色霹雳,朝那显摆的家伙一刀斫去。与此同时,他左脚一点地面,身子朝朝屋内暴退,口里更是高声道:“快来人,有人来砸场子了……”
对方有十几个人。老陈虽然深具自信,却也知道一个人想把这些人干掉,肯定不行。但不要紧,屋子里还有近百弟兄,只要跑出来,以十打一,就算一人一口水,也可以把这群人淹死。这是他当沙匪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绝对错不了。
只是,人海战术对这群人真的有用么?
或者说,这么点人,够达到围困十一个高段武者的规模么?
老陈的眼睛蓦地睁大,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长刀带着一道漂亮的轨迹,风雷阵阵,朝带头那人当头斩落。堪堪触及那人鼻尖,再继续下去,那人的脑袋就算是铁打的,肯定也会被刀磕一块下来。老陈对自己的力道同样深具自信。
可就在这要命的时刻,他眼睛一花。那把屠刀就消失不见,乖乖钻到当头那人手里去了。那人看了看刀,眼神冷得像要冻死人,声音也是:“看来不用问了,狼头青就在里面,你可以去死了。”
现在就是头猪,也知道这群人不好惹。老陈不是猪,所以他选择了自认为最明智的做法。他猛地转过身子,用尽浑身力气,拼命朝屋内跑去。口里更是惊惶地大叫:“快跑啊,有人来了……”
前后两次,吴明他们得到的待遇大不相同,由开始“快来人”,变成了现在的“快跑啊”。
前后两次,他语气也走了样,由开始的愤怒,变成了现在的惊惶。
话才喊了一半,胸口突地一痛,似乎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低头一看,就见到一截熟悉的剑尖正长在胸口。
他敢打赌,那金黄色的剑尖没一点血迹。这把剑真的很好,老陈倒下时,仍然在想着。
吴明拔出了赤宵,冷冷的下达了命令:“屋子里的人一个不留,杀光,烧光。”
老陈的意识本来开始模糊,听到这句话不由一震,“苍天啊,这些人还有王法吗?”
他自己早忘了,做的事还配谈“王法”二字么?
“什么人?”狼头青带着一大群喽罗,像一群被炸了窝的马蜂,从楼上杀气腾腾地冲了下来。狼头青尤在叫嚣:“他妈的,是那个不开眼的,闹个毛。”
冲到楼梯口,他顿时呆住了,指着吴明。嘴唇不由哆嗦起来:“是你,是你……”
这两天,吴明三番两次坏他好事,小喽罗眼拙看不出。他假假也是个四段高手,岂会犯同样的错误?
吴明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