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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棋8(2 / 2)

成了光杆司令,那就真是偷鸡蚀米了。也就在这时,他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对方的中军大纛。

他一把捋开遮住视野的乱发,声竭力嘶的喊道:“杀,前面就是敌人的大纛,砍倒对方的帅旗,胜利就属于我们了。”

近卫营骑兵在冲锋中,仍能保持基本的阵形,互相支援,这等攻势直如排山倒海。中西士兵只觉被卷入了一个永不止境的海啸中,随时可能被攻势湮没。姜环的喊声使他们精神一震,暗道:“终于杀到头了。”不用主将命令,这些亲兵已经同声呐喊:“砍倒它,砍倒它。”

姜环状若疯狂,继续加着作料:“杀……,砍倒大纛者,赏千户,杀!”

他喊声未落,就听得一阵“哈哈”大笑,有个人大纛下挥舞着长枪,阴阳怪气地叫道:“杀,取到姜环那老小子的头颅者,我奖给他做夜壶。”

在战场上还这么损人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横冲将军简飞扬简大人了。他周围的一群痞兵早就习惯了主将的嘴巴,闻言哈哈大笑。

姜环鼻子都气歪了,只觉得脑子一晕,差点从马背上直接摔落。

※※※

夕阳在天。

半边天空也似被鲜血涂了厚厚一层。

冬季的太阳并不烈,模模糊糊的,让那些云块看起来更有些暗红,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更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算上时差的话,方闽那边应该已经黑尽了。只是不知道,小易接到了小碧没有。吴明捏着一个棋子,皱着眉头看着远方战场,那里还有心思下棋。武公这次反而不急了,他抿了一口酒,轻笑道:“怎么样,吴大人还没考虑好么?”

吴明“阿”了一声,似乎大梦初醒。他盯着棋盘,皱着眉头道:“现在正值中局,容我在想想,容我在想想。”

此时的棋盘上,双方势力已是泾渭分明,各占半壁江山,由于红方走了一着边兵闲棋,导致先机尽失。现在左路几乎全是黑子,黑方双车巡河,两马互为连环,虎视眈眈,大军压境,山雨欲来风满楼。

红方虽然失了先机,但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不但用担子炮守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其中一车更是冲到了对方卒林线上,顺手又吃了一个兵。如果不看形势,只看棋子的话,红方反而比黑方多了两兵。但棋语有曰:“宁失一子,莫失一先。”两个兵在高手对局中,只要不能过河,实在等如无用,除非能拖到残局。

但吴明能拖到残局么?武公会给他机会么?

看着吴明捏着棋子,在那里装傻充楞。武公虽然脸上仍是声色不动,但心头却隐隐有了一丝怒意。温非亚特和艾丝特两人,正是青梅竹马,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没有吴明中途来横插一杠,两人的感情可说是水到渠成之事。这次公主遇刺,他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也看了出了个大概。

公主对吴明,竟是情根深种。

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否则温非亚特自身幸福是小,大流士家族就失去一个和皇家联姻的绝好机会。若论朝廷影响力,自己比之文公怀亚特,只能算略胜一筹。此次联姻不成,此消彼涨之下,难保不被那家伙抓住机会,后来居上。

只是自己放下身段,甚至以九段高手心得为饵,这小子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到底想要什么?若说开始还是他没考虑清楚,但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有什么没想好的?刚才自己一句话,分明就是问他和公主的事,他却仍是顾左右而言他。难道,真以为我温非而特是好欺瞒的么?

他本就是个性烈如火的性子,只是随着年长,才日渐消磨。心头越想越气,正待翻脸发作之时,吴明突地抓起一子,嘴里却极快地道:“马三进二。”

这小子想做什么?

饶是武公一肚皮火气,此时也被吴明这一着吸引住了。现在黑方大军压境,就算是个二流棋者,也能感到压力,自己只消几步,就能威胁到他老帅。他竟然弃左路的威胁于不顾,仍在有条不紊的组织右路进攻,这家伙不要命了么?既然他要送,那我还客气什么。他嘴角渐渐勾出一丝笑意,正待组织进攻时,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红方的左路底线上,稳稳地停着一个车。

两人一路互抢先手,红方右边子力齐出,黑方则是左路大占优势。红方九路车一直呆在原地,压根就没动过。这在开局阶段,本就不妙,武公本也没当回事,可当他要发动进攻时,发才发觉那个车虽然不动,却直如定海神针,守住底线一动不动。黑方想要将死,得要先想办法敲掉或者逼开这个九路车。如此一来,定要好生筹划,估计要走好几步才能实现目的。可一旦如此,先机势必失去。红方也会抓住机会,抢回主动,甚至就此入局也是可能的。

武公不由揉了揉额头,第一次感到了头疼。盯着棋盘半晌不语。

这个车,可真像希烈那老狐狸啊,到现在都守在老巢,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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