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家都知道统领不是开玩笑了,连忙同时立正,行了一礼道:“是。”
话虽如此说,但吴明心头却起了滔天巨浪。以前是自己势力不够,最多带着个残破的近卫营,也就几百来人的样子,也从没起过真正自立的念头。但简飞扬的一句话,却打开了一道窗,这些将领虽然嘴上不说,心下肯定也在计较。可是,如果朝廷真的罢免自己职务,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真如简飞扬所说,抗命不遵么?
那也不行,如果真如此做,自己岂不形同反叛?拥兵自重,这又和李铁,廖青之流有何区别?可如果乖乖顺从,这近卫营恐怕就得解散,就算不解散,肯定也会成为丞相或太后的工具。如此一来,自己也没了力量。这敉平乱世的梦想,也就成了一纸空文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忽地一震。以前自己,只会想到如何结束乱世,追求更多的力量。但真拥有一定力量时,想到的却是独立了。难道自己也渐渐有了野心?所谓的不臣之心,也许就是这样起来的吧?
他心头早乱成了一片,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一会觉得应该遵循轩辕竟遗愿,好好辅佐轩辕复一统河山,完成复兴伟业。一会又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己真要当上了一国君主,才能好好治理好一个国家,才能更方便施展自己报复。想必他脸色不大好看,吓着了杨易,他凑过来小声道:“统领,你没事吧?这也就简将军开开玩笑,当不得真的。放心,属下以后绝不提半个字。”
吴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没事,天色已晚,明天就要出征了。你们也快去准备吧。”
听得统领的命令,所有人同时立正,再次行了一礼,大声道:“得令。”然后鱼贯而出。望着一众属下全部退了出去,吴明也走了出去,望着夜空中斜飞的细雨出神。
人之野心,就是贪欲。有句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每逢乱世,总有一些打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解民倒悬,揭竿而起的人。但真正能做到解民倒悬的又有几个?大多最后都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而已。但天生万物,初期都是一张白纸,何来刽子手一说。这些人开始时未必不是真的想拯救苍生,只是随着野心增大,才慢慢忘记了初衷,那些好听的口号才成了句空话,才为了一己私利无所不为吧。
走进时空机之前,父亲曾对自己说过,希望自己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可随着自己杀的人越多,手中权力越来越大。这句话已经很长时间没去想了。人的野心一旦膨胀,要想自制,谈何容易?
在这个乱世中,自己还能清醒到几时?
千万条雨丝,从夜空中飘落下来。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落在脸上,却是凉凉的,像有无数冰冷的尖针在刺着脸庞。吴明却恍如不绝,只是想着过去,想着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新河城外,那个汉蛮混血儿对自己的仇恨;庭牙城外,那些扶老携幼的难民。汉水城外,大江之上百姓的哭泣呐喊;南宁城内,倒毙路旁的无辜难民;以及这次出征中西,尸横遍野的战场,还有那个可怜的女子,梅姬。
想着想着,雨水和着泪水,不由得涔涔而下。
不管将来如何,自己还是自己。只要对待起自己良心,自己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的心是红的,眼睛却是黑的。
黑夜中,他蓦然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睛却似闪着熠熠光辉。不管将来如何,这个时代如何,我一定不会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