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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云动8(1 / 3)

第八节

“不,你心里肯定有我的,我都那样了,你都不肯还手,可你为什么不承认?”她说着,眼中泪光荧荧,似乎马上又要哭起来。

这什么逻辑?吴明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这小妮子突然又来个泪雨滂沱,他斟字酌句地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况且我现在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优露莉姑娘如此出色,在下实非良伴。”

优露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良久,才转过头,叹了口气道:“吴明,仅仅一年的时间,你变化好大。记得去年,你虽然也是傲气十足,但那个时候的你,眼睛明亮,如继玉森林里最大的那颗星星。但现在,你的傲气已经磨得淡了,甚至连那双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她说完,盯着刚才被吴明一剑划开的大口子怔怔出神。

突然从她嘴里蹦出这么一句伤感的话,吴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才借着帐内黯淡的灯光打量起对方来。一年多不见,这个曾经让他吃足苦头的南蛮“疾风战将”个头比去年更高,身材窈窕迷人,身子也丰润许多,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只是肤色却比以前更黑了,脸上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沧桑。

他暗自叹了口气。南蛮近三年来,几乎一直处于战事中,这小妮子有这种变化,那也是很自然的。更何况,战争本就是让人迅速成熟的地方。她在说自己变化很大,可她又何尝不是?

世上,永远没有天生的阴谋家,政治家。他们都是被现实逼迫出来的可怜虫而已。

晚风呼啸,从外面吹了进来,呜咽做响。两人都盯着那残缺的口子,默默地不说话。过了良久,吴明才干笑道:“人是世界上最善变的东西,你不也一样?在新河见到你时,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只会指手画脚的刁蛮郡主而已。”

优露莉就凭着那人畜无害的外表,让当时的白虎队正赵飞吃了个大亏。但这个笑话却没令她脸色有丝毫好转,她咬住了自己嘴唇,黑暗中,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显得特别明亮。过了半晌,她才缓缓接口道:“是的,人是最善变的东西。为了生存,就必须适应外界带来的各种变化。”

是吧,人有时候确实不能称得上人了。就算是司马尚,他也是从一个懵懂儿童慢慢长大成人的。当他下达杀民充饥这道命令时,恐怕没经历过战争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就是个畜生,简直不是人。但反过来说,他这道命令却令更多士兵活了下来。也许,他也曾经是一个胸怀大志,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但当面临生存问题时,他变了,什么都不是了。

想起去年和优露莉坠入悬崖后的对话,他心头也是百味杂陈。那个一心建立南蛮,为国家独立而奋斗的热血青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带着迷茫而又厌战情绪的少女而已。他慢吞吞地道:“是的,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吴明话音才落,猛然一阵香风扑鼻,紧接着,一具绵软的身体已经扑进了他怀里。优露莉已经反手抱住了他,喃喃道:“不,我不要变化,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我宁愿抛开一切,就和你呆在森林里,永远不出来。”

她的声音还带着颤音,整个身子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吴明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身体硬邦邦的,似乎被施了魔咒一般定住了。有心想推开她,但怀中的女子并不是叱咤风云的南蛮“疾风战将”,更似一个受伤无助的小兽而已。他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揽住了她,两人一时间都是无话可说,营帐里只有优露莉低低的啜泣声。吴明深吸了口气,鼻子里痒痒的,被她一头青丝挠着,她的发际更是有着一股淡淡地清香。心头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自己掉落悬崖的夜晚,优露莉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好奇地望着自己吹着那首《父老乡亲》。

他僵硬的伸出右手,抚上对方颤抖的肩膀,喃喃道:“不可能了,逝者如斯,过去的东西永远都已经过去,我们都回不去了,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他说着,缓缓的,而又毅然的把怀中的丽人儿推了开来。

这次优露莉并没有反抗,等吴明站定了,她才整理了下衣衫,略带伤感的望着吴明道:“那天晚上的萧声好美,你还能为我吹奏一次么?”

吴明怔了怔,吹萧么?自从何艺走后,好长时间没吹过了,戎马倥偬是一方面,最最重要的是,一摸到那根父亲送给自己的紫竹短萧,心就撕裂般的疼。只是现在优露莉如此要求,却也不好拒绝,他从怀里把那根紫竹萧摸出来,端详了半晌,然后凑在了嘴边。

夜已深,凉如水。

悠扬的萧声在营帐里响了起来,若即若离,空灵悠远,一路缠绵着,冲向无尽的夜空: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

胡子里长满故事

憨笑中埋着乡音

……”

吴明吹着吹着,心头也是百感交集,他从来没感觉一首歌有这么美的。优露莉至少还有个家乡可以牵挂,可自己的家乡又在那里?转头望去,却见到对方仍如那天晚上一般呆呆地看着自己,而眼中,却已经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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