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颜达负手立于船头,看大江之上细浪跳跃,望着越来越近的南宁城头。忍不住喃喃做声。他深受北蒙皇帝宠爱,又长得一表人才。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各个大臣,部落之主就瞄上了其显赫的身份,提亲之人更如过江之鲫。只是他脑子里满是建功立业的念头,对这些情啊爱的自然是嗤之以鼻。十七岁那年,毅然放弃了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在其舅舅呼延海的支持下,建立了威名赫赫的北蒙狼骑兵。
从他二十一岁那年开始,他就带着这几万北蒙狼骑,纵师西进,兵锋狂卷,扫平了北蒙以西的几十个西方小国,为北蒙的领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也正因为如此,才以其赫赫战功赢得了朝中铁血元老的支持,和现在的太子那颜顿分庭抗礼,成为北蒙皇位的有力争夺者。
自从去年回到兰宁后,这个铁血世子脑海里,老是萦绕着轩辕灵那宜嗔宜喜的娇颜。他叹了口气,自己看来是得魔症了。按说现在父皇病重,西都兰宁和东都日泽拉之间的对峙也是日益明显,自己更应该常驻兰宁以稳军心。只是却鬼使神差的为自己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再临这江南第一大都。
再次望向了南宁城头,他心头一阵烦乱,希望这次出使真能收到预期效果吧,否则,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去向舅舅交代了。正自入神,身后突地一道劲风袭来,他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朝旁边一闪。人才跳开,一把弯刀带着一缕劲风,斫到了船帮上,刀身陷进去老大一截,只余一个小巧玲珑的刀把在外尤自颤抖不已。
根本不用转头,那颜达已经知道是谁了,他怒声道:“胭脂,你再调皮捣蛋,下次休想我带你出来。”
“咭——”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轻笑声,大不耐烦地应道:“坐船真是闷死了,那有在我们家乡骑马好玩。蓝天白云,原野无际,骑着马儿在草原上纵声狂歌,何等快活,真不知道二哥你是怎么想的,老是对这南方念念不忘。”
一个褐色连身劲装,身披白色披风的妙龄少女走到他身前站定。
这么长一段话,她连珠般的倒了出来,却如一颗颗珍珠跌落玉盘,清脆悦耳。随着她的说话声,她细长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满头细长的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清如朝露的眼睛却带上了笑意。而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却是翘了起来。更显得几分调皮。那颜达一阵无语,放缓语气道:“这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怎么临到目的地了,反而怪起我来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颜达一母所生的妹妹那颜胭脂。她年纪虽轻,却是北蒙国师天杀的高徒,最近更是一举突破七段,惊掉所有人一地下巴。现在战端四起,烽烟四处,那颜达两个六段护卫更是滞留在了南宁。这时候南下,呼延海终究有点不放心。正自踌躇不决,那兰胭脂自告奋勇,愿意随同其兄一起南下,担当护卫皇兄之责。呼延海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
让那颜胭脂随行,她七段的武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小妮子的背后是北蒙天杀,以个人实力论,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这就相当于无形中多了一道保命符,无论任何人想打这两人主意,除非活腻歪了,首先肯定得掂量一番。否则,让这么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子,跟着那颜达到处乱跑,能起到什么保护效果?不要其兄照顾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那颜胭脂皱了皱鼻子,从船帮上拔出腰刀。看着其兄一本正经地脸,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拍着手道:“王兄,你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女子了?”
那颜达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一丝不自然,正了正脸色道:“休得乱说。”
“哼,肯定撒谎,呆头鹅般的站在这里,水啊语的,一会色眯眯地笑着,一会又唉声叹气,准是想起那个人了。”
“不得放肆。”那颜达有些恼羞成怒了,忍不住呵斥了对方一句。舅舅让自己带上那兰胭脂的目的,他自然是清楚明白。但以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难保不在南宁惹出一长窜祸事,到时候恐怕更是难以收场。想到这里,他放缓了语气道:“此南宁非彼兰宁,里面卧虎藏龙,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否则难免吃亏。”
一席话说得那颜胭脂又撅起了嘴巴,她满不在乎地道:“你恐怕又要说那个吴明如何如何了得是吧?哼,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那颜达一阵无语,喝道:“你想做什么?”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当然要见识一番。”她说着,还挥舞了下手里的腰刀。
那颜达扶住了额头,语重声长地道:“到时候你给我收敛一点,你这次的职责是保护我,不是惹事,知道么?”
如果靠语言能够改变对方,恐怕那兰胭脂变了无数次了。想到这个妹妹的性格,他打定主意,到了南宁后,绝对不能让她脱离自己视线。连忙转移话头道:“别说话了,快把武器收起来,马上就靠岸了。”
因为东汉分裂,两汉隔江对峙,所以大江之上的商船也是寥寥无几,